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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
“地主家的傻儿子,他七窍流血,眼眶中空,整个样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才终于发现这个返魂香的传闻是假的。”段夜又熄灭一盏蜡烛,现在房中只有最后一点如豆灯火。
屋顶上隐约有极轻的呼吸声入耳,段夜敛了敛眸,看来是叶淮允和褚廷筠大晚上准备捉鬼去了,看来他得快些把这个故事讲完。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江麟旭在旁提醒他。
段夜道:“后面的故事有点渗人,你确定还要听?”
江麟旭犹豫了小片刻,见段夜掸掸袖子就要走的样子,好奇心占了上风,“要听要听。”
“那好吧。”段夜耸耸肩,续道:“原来返魂香真正的传闻应该是: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而说这个故事的,正是一个名叫青行灯的鬼,她就是想要骗人燃起返魂香,随之吸活人精气,活过来。”
段夜说完最后一个字,江麟旭只觉眼前一黑,满屋寂然。刚刚还坐在自己床边的人也忽而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扇窗户在秋日夜晚,随风一开一合。
一开一合……
江麟旭内心咆哮:说好的睡前故事呢!
鬼故事只会让人睡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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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地境的某座宫殿中,一名白衣男子正跪在冰冷地面上。
男子相貌堂堂,如若不是他此时眉头深皱,牙齿紧咬,让原本面若冠玉的容貌蒙上一层苍白与痛苦,定会引得万千少男少女流连不已。
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身着玄色蟒袍,手拿长鞭。
“段夜?呵!”男子眸中有深色的怒火熊熊燃起,“你可真是好本事,非但没把叶淮允给本王杀了,反倒让他们端了本王辛苦找到的矿洞!你说说看,办事不利,该作何处置?”
跪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正是从峙阳郡消失不见了的段夜,而他身后之人便是叶淮允的大哥,常信王叶淮璋。
以蛇皮制成的软鞭在半空中挥出可怖的噼啪声响,常信王每说两个字,长鞭便重重地落在段夜身上,将白色薄衫抽得破烂,也将衣裳下的细致皮肤沁出一条条血痕,将白衣染成了红袍。
“啪”地一声,软鞭再度落下。段夜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背脊不禁一颤,但他仍旧没有从唇间溢出一声闷哼,只是咬着牙道:“臣,有负王爷所托,任凭处置。”
“既然任凭处置,那就先受了这一百鞭。”常信王手上动作越发狠厉,丝毫不留情。
直到百鞭打完,段夜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又听这位藩王道:“自己去水牢思过,还有,你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动作,最好都给本王收一收。”
段夜应了声“是”后,抚着膝盖艰难站起来,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往水牢走去。
直到他被水牢的锁链铐住了四肢,段夜才张开嘴,吐出一直藏在舌底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王爷,京中大事已成,随时迎王爷进京。
段夜咳出嘴中一口淤血,正好喷溅在纸笺上遮盖住所有字迹。
峙阳郡中所有想暗害叶淮允的人都被他不动声色解决了,京中皇帝驾崩的密报也被他拦截了,这下……段夜他扯动嘴角,苦涩一笑,叶淮允应该能没有任何阻碍即位吧,倒也不枉他遭这番鞭刑加水牢的罪。
【作者有话说:番外卡卡卡卡卡好几天终于憋出来了,甚至消费了一把我自己(青行灯的灯灯背锅躺枪),今天双更,直接进入下一个篇章~】
第五十七章 回京
自收到那封密信,叶淮允草草吩咐了丁寄水处理好峙阳郡接下来的事情,便同褚廷筠带着所有影卫与暗卫,北上往京城而去。
事出紧急,不再走来时的通达官道,哪片密林,哪座山岭间的小道路程短,就策马往哪条路奔去。
两人夜以继日,跑死了数匹好马,除了在驿馆停留换马匹时,大半的时间都是以天为盖地为庐,风餐露宿。如此,从峙阳郡到京城本该走上数十日的路,他们快马加鞭未下鞍,只用了四日,就已临近京畿。
远处山峦显出暗色轮廓,一行人马驶过皇城巍峨的城墙,再踏进深似海的宫门。
叶淮允沿路所见宫中守卫森严,但并未缟素,想来是羽林军统领在他回来之前,暂时封锁了皇兄驾崩的消息。
他带着褚廷筠径直往皇帝寝殿而去,果然羽林军统领项砾以陛下病重为由,除了太医与首席内侍,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进去。叶淮允谢过他后,步子沉重地跨过门槛,掀开黄帐。
殿内,太医与史官稀拉拉地跪了一地,皆是神色枯槁。
叶淮允走到塌边,见他昔日容光焕发的皇兄此时面容枯黄凹陷,闭了闭眼,哽咽道:“传旨下去,发丧吧。”
丧钟鸣,山陵崩,举宫缟素。
叶淮允让人拿来两套素白丧服,与褚廷筠各自换廷筠
他抬手轻轻摩挲过龙椅扶手上的九龙雕纹,无声叹出一口绵长的气,转身坐在了侧边的软榻上。
褚廷筠将他的一切举止收入眼底,抬了抬手想将人揽入怀中,但最终也只是站在他一旁,没有任何逾矩。这到底是皇宫大内,又正值先帝新丧,他哪怕再随心所欲,也得顾及着叶淮允,守住规矩。
先帝崩得突然,叶淮允拿过史官记录的天子行居。
每日例行朝会,草草批阅奏折后便传召世家子弟与大臣进宫听歌赏舞,夜里寻欢作乐……一条条纪实看着都像极了他皇兄素来的处事作风,再正常不过。
“传赵初阳进宫吧。”叶淮允突然开口吩咐。
他自是不信太医那套操劳猝死的说辞,便想着召个信得过之人来诊。
不消片刻,殿外内侍便唱起了名,赵初阳谨慎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叶淮允安插在先皇身边蛰伏的影卫。
“看诊吧。”叶淮允言简意赅,“孤要知道皇兄的死因。”
赵初阳毕恭毕敬地喏声后,走到塌边,检查起榻上先皇的遗体。
叶淮允极有耐心,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也不曾催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