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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书封,他想,第一页总是安全的。
然而……他大意了。
叶淮允“啪”地一声合上书,嗔怪地朝他瞪去一眼。
“莫恼莫恼,我当真是在说正事。”褚廷筠赶紧从善如流:“这里头的男主角虽然淫乱了些,但他挑选每一个***都经过了层层考核。先是靠武艺测试体力,再是用文采测试风情……”
叶淮允起先还听的面红耳赤,到后来顿然就悟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朝中官员亦可用各类考试来评判品性与能力,最合适者得。这总比受了贿的中正总推举些无能纨绔,和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佞臣要好。
“可……”叶淮允虽承认这法子极好,但他还是有些犹豫,“以丞相为首的常信王爪牙,会同意吗?”
如此一来,他们再想要把自己人塞进朝中,可就难了。
“他们自然不同意,但我有办法让他们点头。”褚廷筠笑着,俯身贴近叶淮允耳侧,低低说了句什么。
叶淮允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又看了眼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你也该回自己府上了,记得在宫门下钥前把谢岚换回来。”
“当真不能留下?”褚廷筠撑着下巴看他。
叶淮允想了想道:“书留下,你不能留。”
褚廷筠叹了口气,人不如书呐!
次日早朝,叶淮允在金銮殿上提出此事,果不其然,遭到了诸多大臣的一致反对。但他倒也没多气恼,左右自登基以来,他被这群老滑头各种道貌岸然的理由束缚住,有意见的远远比没意见的要多。
而这件事得实施下去,还得看褚廷筠那边。
自那日走过凤仙楼的玄妙暗道,叶淮允回宫后突然萌生出一个胆大的想法。在皇宫中也修一条暗道,从太极殿通往宫外,方便他秘密出行。
而这想法被褚廷筠知道后,硬是让修道的影卫,将密道另一头延到了他的将军府上。
此时叶淮允换上一身便装,又易容成普通人的样貌,往幽长密道走去。
暗道的两侧零星摆上了夜明珠,发出通透的淡青色光芒。当叶淮允终于走到尽头时,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忍不住就眯了眯眼适应光亮。
而再睁眼,就瞧见褚廷筠正拿着小水壶给窗外的白玉兰添水,手边还有一碟时令梅花酥,只剩下最后一小块。
叶淮允走到他身旁道:“走吧。”
褚廷筠搁下水壶看他,却道:“不行。”
“什么不行?”叶淮允问。
褚廷筠手指沾了花露,往他鼻尖一点,“你一会儿是要扮成我的侍卫,哪有侍卫长得像你这般清逸的。”
“还要我扮丑?”叶淮允仄了仄眉。
虽有些不愿,但还是沉默着答应。
叶淮允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一点点变黑变胖变丑,不由暗暗汗颜,他在褚廷筠面前,可真是一点脸面都没了。
在峙阳郡扮过女装,凤仙楼演过小倌。如今为了能跟着褚廷筠去丞相府,得再次纡尊降贵,扮成贴身侍卫了。
叶淮允被重新一番打扮后,与褚廷筠并肩出了府。
直到临近丞相府门前,他才落后半步,扮演起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的将军侍卫。
姚丞相今年刚过五十大寿,两鬓有些斑白,正坐在八角亭中听婢女弹琴。
“是什么风把褚大将军刮来了?”姚丞相听见两人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
“今日早朝,陛下提及举试的风。”褚廷筠边说,边径自在另一张桌案前坐下,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
“举试?”姚丞相似乎回忆了一瞬才想起来,“不是被满朝大辰驳回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非也。”褚廷筠摇摇头,余光瞥见叶淮允还在亭外站着,便停下话头,先朝他招了招手。
叶淮允心底疑惑,但面上不显。呆板地走到他面前,又一板一眼地问:“将军有何吩咐?”
褚廷筠并不答,反拉过他被寒风吹得发凉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
叶淮允有些别扭地挣动了两下,他现在的身份是侍卫,这样逾矩真的不会露馅吗?
两人怪异的举动果然引起了姚丞相频频注目,不禁发问:“这位是?”
褚廷筠笑笑,“我的新欢。”
“……”叶淮允尽力敛去眸中无语,他并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一重身份。
姚丞相像是了然地看向叶淮允古怪一笑,随即不再关注他,转而问褚廷筠:“褚将军方才说非也,是何意?”
褚廷筠道:“自然是觉得,这举试可以一试的意思。”
“所以褚将军是来为陛下当说客的?”姚丞相不以为然。
“不,我是来为丞相谋财路的。”褚廷筠道。
“但凡这举试筹备起来,以姚大人在朝中的势力,想拿到试题还不容易?到时候您想卖试题也好,卖答案也罢,不仅依旧能保证进入朝堂的,是您的门生,还能捞上一大笔,何乐而不为?”
叶淮允细心瞧见,姚丞相在褚廷筠说这话时眸光亮了亮,当即抬手让那位抚琴侍女退下,说的话却仍旧冠冕堂皇:“褚将军若是想要干些腌臜勾当,那今日怕是来错了。本相两袖清风,从不做违心之事!”
叶淮允正好坐在褚廷筠的侧边,隐约能看见那张冰冷面具下的鄙夷神情。
而这人竟是对着他不徐不疾地笑了,“宝贝儿,把方才出门前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给姚大人瞧瞧。”
“……”叶淮允在姚丞相看不见的角度瞪他一眼,演戏也该适可而止啊!
况且,要他拿什么东西?这人出门前分明只给了他半块梅花糕。
褚廷筠漠然拉过叶淮允的手,不动声色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信。
叶淮允明白过来他的打算,旋即拿出堰长郡搜来的书信。
“姚大人不必试探我。”褚廷筠单手将信纸掸开,摊了牌直接明说:“我今日来相府,就是想与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