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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疾不徐道:“副本时间压缩,我们只剩下三十几个小时了,得快点找出关键。这个医院果然有重大线索,酒店的主人——也就是所有肖像画的画家,十年前在这所医院的心理科看过病。”
    打印机发出簌簌的声响,将一份病例和一份医护人员的档案打印了下来。
    燕危先是拿起了那一份十年前的病例。
    他的身侧,晏明光缓缓摊开他们得到的画家自画像。病例同自画像并排放在一起,自画像上的男人同病例上病人的照片一模一样!
    “这个画家十年前来这家医院看了心理疾病,”燕危翻到下一页,正是病情描述,“他说他得了一种心理障碍疾病。他本来在画画上很有天赋,画出来的肖像画带着与生俱来的灵气。再加上他对完美的追求,每一幅画都十分精致。他靠肖像画赚了很多钱,甚至还因此开了家专门用来展示画作的长廊酒店。可是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灵气似乎耗尽了,他再也画不出让肖像画活起来的眼睛了……”
    于是这个画家开始陷入狂躁。
    他来医院看病,各种吃药治疗,甚至还专门在这个医院请了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每隔几天就去长廊酒店给他做心理开导。可这似乎用处不大,他的心理障碍反而越来越严重,他再也画不出活灵活现的眼睛。
    燕危将病例记录翻到了倒数第二页,上面的诊断还写着病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可到了下一页,也就是最后一页,十年前的七月三日,这个画家却痊愈了。
    “这……”高明神情诧异,“前一天还病情每况愈下,最后一页却完全痊愈了?这……”
    燕危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他突然找到了画出眼睛的方法。而且,同一天,也是十年前的七月三日,那个给他看病的心理医生失踪了。”
    燕危再度往下翻——那是给画家看病的医生的资料。
    资料的右上角贴着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女人梳着垂落下来的麻花辫,披着一身洁白的白大褂,笑容温婉。
    而她的样子……
    正是酒店顶层的画室里,那唯一一张完整的女医生肖像画!
    第11章 长廊酒店(11)
    燕危盯着画像看了半晌。
    画像上的女人五官精致漂亮,平面的照片都能看出一些气质来,那一双垂落下来的麻花辫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尤其是那双眼睛,如桃花瓣一般在眼尾处微微勾起,浅笑间尽是灵动。
    画家的自画像和医生端正的证件照摆在一起,对着燕危露出笑容。
    燕危眸光微凝,脑海中逐渐闪过进入副本以后看见的线索。
    会把人拖进画里挖眼的画中人、能爬出画挖人眼珠再爬回画里的画家、还有明显不是第一次收拾尸体的服务员。
    几条散乱的线在这份病历的穿插下,串联成了一条凝实而顺理成章的线。
    他拿出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试着指尖沾染到的打印机的灰尘,清朗的嗓音响起:“昨晚长裙女人死的时候,我和晏明光去了现场,发现服务员不是第一次收拾尸体。这就说明第一个死亡的长裙女人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燕危托了托下巴,手指微动,“我们现在这个副本,明显不会需要我们去找什么还活着但是失踪的人,失踪意味着死亡。也就是说,这个线索其实是在告诉我们——这个女医生死了,死在了七月三日,画家的心理疾病突然痊愈的一天……而他的肖像画,也是画家后期画出的唯一一副完整的肖像画。”
    一个想法骤然冒上了心头。
    档案室外,工作人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晏明光几步间走到门口往外瞧了一眼,他靠在档案室的百叶窗旁,低声道:“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百叶窗透进来的光线拉成一条又一条平行的线,洒在男人的脸上,将他那十分疏离的面容照出了难得的几分平和。银框眼镜削弱了这副深邃面容的凌厉,润上了几分斯文高雅的气质。
    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溢着冰,可若是稍微相处的熟一点了,却又能发现晏明光其实比燕危这种笑容不走心底的人来的好相处。
    燕危争分夺秒地欣赏了一下柔和光晕下的晏明光,随后当机立断,拿起打印出来的资料,拽了一下高明,说:“走,回去,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印证一下。”
    “回酒店?”高明问。
    “对,”燕危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档案室交错的光线下盖下一层微弱的阴影,“我们回酒店,去……画室。”
    虽然这个医院离酒店并不算远,徒步也不过二十几分钟,但燕危三人在医院里探查线索还是花了挺多时间,回到长廊酒店已经是下午了。
    好在副本并没有要求他们按时回到餐厅吃午餐,几人回来之后,囫囵吃了面包,便直接冲向了顶层的画室。
    没有住户的酒店十分安静,一排又一排的肖像画在长廊上静谧无端,却又诡异森凉。酒店顶层,一号房的门仍然随意地半开着,画室的门也那样大剌剌地开着。
    晏明光走在最前头,手中拿着他那把短刃。燕危和高明也跟在后面,缓步走到画室前。
    好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走在最前面的晏明光淡然的神情微动,深黑色的双眸闪过片刻的惊诧。
    燕危挑眉,走上前往里看:“怎么了——”
    他骤然话语一顿。
    三人都看到了画室里的变化。
    或许谈不上是变化。画室里的一切都还和昨天一样,遍地满墙空洞无眼的肖像画。一切都看上去安静得很,毫无波澜。
    那张完整的女医生画像也还夹在中间的画架上。
    可这个画架旁边的另一个画架上……却多了一副完整的画!
    燕危记忆里一向很好。他清晰地记得,昨天这个画架上,夹着张穿着古典宫廷长裙的女人肖像画。画中女人眼眶空空,双眼一片空白,缺少了赋予灵动的最后一步。
    可是现在,这幅画已然变得活灵活现,一双眼睛完整而漂亮。“她”看着前方,浅浅地笑着,好看的大眼睛微微弯起,成为了这间画室里,除了女医生的肖像画之外,另一副完整而灵动的画像。
    高明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间。他拍了拍燕危,语气犹疑道:“这个画像里女人的眼睛、眼睛长得和……”
    晏明光缓缓抬眸,银框眼镜衬得他清贵而冷然,深黑色的双眸在镜片的微微反光下愈发沉然。他说:“昨天的死者。”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凉了几分。
    燕危已然缓缓理清了线索。
    他双手抄兜,下意识拢了拢风衣,下了定论:“很明了了——挖眼填画。”
    崇尚完美主义的画家为什么在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