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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7

      公堂上正僵持着,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县太爷也显然没了主意。堂口外的众人也分了两派,有几个好斗的已经挠破了面皮。
    鲍师爷打个呵欠,揉揉眉间,一扭头看见夏小七在瞪眼睛。
    夏小七冲他招手:“老鲍,来,来。”
    鲍师爷哑声说:“给我滚。”
    “来呀,师爷。”王钱儿也探出半个脑袋。
    这两个冤家!鲍师爷认命地叹气,悄悄起身,向屏风后挪去。
    王钱儿一把拉住他蹲下,匆匆几句,鲍师爷惊讶地抬头问:“真的?”
    王钱儿点点头。
    鲍师爷便转到屏风前头去,和老知县咬了几句耳朵。
    老知县刚聚起的一点睡意全都被吓没了,举起惊堂木来啪啪啪:“退堂!退堂!”
    众人愣了大老爷,为什么呀?他们正吵得带劲儿呢!
    老知县撩起官袍就往后走,王钱儿和夏小七已经先行一步到了花厅。
    老知县无视夏小七,抓住王钱儿问:“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王钱儿说。
    “啊呀,”老知县说,“扇子呢?取扇子来!”
    主簿把扇子呈上,老知县转递给鲍师爷,鲍师爷用一把薄薄的匕首沿着第一根扇骨轻轻挑开,只半寸地方,就看见那沉香木上有一个小拇指甲盖那么大的闲章,是用极细的刻刀雕了,然后在凹陷处涂上了朱漆。
    这枚章不得了。知县是老探花郎,如今62岁了,才是第二次看见这枚章。
    一时间,他、主簿、鲍师爷三人面面相觑。
    但有一件事情很明白:扇子不是曹大郎的,也不是那秀才的。
    “这是我的!”夏小七理挺胸说。
    王钱儿拉了他一把。
    “钱儿送给我的!”夏小七根本不理会,依旧理直气壮。
    ——这绣花枕头莫非来头不小?老知县望着王钱儿,心想。
    王钱儿避开他的视线,专注研究窗上的花格子。
    老知县继续看扇子,扇面上月影柳枝,蝉鸣夏意浓,还写了三个大字:好凉风。字还算写得不错,可这句话没多大意思,而且对于读书人来说,太狂放了。
    老知县收起扇子,转身又回了大堂。众人还都没散,这就像街头听书,正如痴如醉着呢,那边却惊堂木一拍“且听下回分解”,吊得人一颗心,上不是,下不是。如今说书的又回来了,大家自然高兴,刚走了的也呼朋唤友往回聚。
    老知县喝道:“带王婆!”
    王婆只当自己告准了,应一声冲出来,跪在堂下磕头。
    鲍师爷站在老知县身后,对掌刑衙役使了个眼色,两班衙役明白,顿时就把夹棍啊、拶子啊,板子啊、木枷等往王婆面前扔。
    王婆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血口喷人!”老知县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扔铁牌,“左右,给当差的一听,立刻把王婆牢牢地按在地上,举起板子就揍,打得那婆子杀猪般叫唤。
    历朝相传,不写状子击鼓喊冤,稍有差池,告状的都得挨板子要是遇上县老爷心里不爽利,得先打二十杀威棒。
    可王婆刚挨了三板,老知县却喊了停。他人老了心也善,不愿意将公堂上弄得凄风惨雨,心里总暗自念叨:吾俸吾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于是只把那诬告他人的刁婆子斥骂一番,放回去了。至于曹寡妇和她的秀才表弟,自然也被放了。
    老知县回到花厅,不见了王钱儿和夏小七,便问鲍师爷:“人呢?”
    鲍师爷指着门外说:“一起走了,说是去游湖。”
    老知县便把沉香扇递给他,道:“寻个空,替我把扇子还给那个叫钱儿的吧。”
    “老大人,这王钱儿是孤身一人,既没有家眷,也没有熟人,只有个烧火的聋哑老汉伺候,三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嘉定县,您说他是什么人呐?”鲍师爷问。
    老知县说:“这个……总之我已年老昏聩,今天见过这人,怕是明天就忘了。”说完他背着手走了。
    鲍师爷掂量手中的扇子,感觉比寻常扇子要重一些,随后把它拢在了袖子里。
    当天晚上他和府台家的师爷一起吃饭,喝多了酒,把扇子的事儿说了出去。府台家的师爷原本打算保密的,但也没管住嘴,告诉了道台家的师爷。道台家的师爷听得两眼放光,一转身就添油加醋地和臬台家的师爷说了……
    这期间夏小七和王钱儿成天在外头玩,然后合伙儿欺负鲍师爷。
    比如两人一起骑跨在墙头上,问:“老鲍在家吗?”
    如果主簿正在院子里打拳,便会指着骂:“县衙当自己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也就算了,这么大的门不走,非得从墙上过,真是该打!”
    鲍师爷一见他俩儿,板起脸就往屋里躲。
    夏小七于是放开嗓子喊:“鲍师爷,你欠我那五钱银子到底还不还啊?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