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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如豆,青烟袅袅,徐徐盘桓。
    “陛下,大将军来了,在外面侯了一阵子了。”宫人唯恐吵到国主的清梦,屈身低声禀报。
    贵妃倚在旁边,瞪了一眼宫人:“催催催,就知道催!陛下不需要睡午觉吗?”
    宫人慌忙跪下,贵妃安之婳是户部安尚书之女,今年二十三,自从五年前入宫便宠冠六宫,虽然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却没人敢惹。
    “诶……婳儿,他是孤叫来的。”国主司终逸睁开眼睛,坐起来。
    安之婳歪进他怀里,撒娇着说:“我不管!吵着您睡觉就是不行!让他先回去!”
    司终逸就喜欢贵妃依赖自己,撒娇耍赖的的小模样,哄着人说道:“婳儿,孤是让他去收拾善王,你不是说善王欺负你吗?”
    安之婳眼睛亮了起来,抬起头笑道:“真的?那您要替我出口气!”
    “这事儿只能雷霆去,别人去恐怕会被抓住把柄。善王,孤当初就不该给他封王,孤是看他母亲去得早可怜,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安之婳杏眼含泪,无辜得像只小鹿:“那晚家宴过后,善王借口喝多了,他喝多了也不能闯入我宫中啊!谁知道真的假的?若不是我宫内人多,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后来露姐姐芳姐姐,还有皇后!他们都暗地里取笑我!说是我勾引的善王,陛下,幸亏您待我好,不听信谗言!”
    司终逸拍拍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安慰道:“不管怎么样,家丑不能外扬,孤只好寻个其他借口将他处置了。”
    安之婳擦了擦眼角的人泪珠:“谢谢陛下……”
    司终逸整整衣袍吩咐道:“让大将军进来吧。”
    雷霆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心里早就把司终逸骂了个狗血淋头。
    步入宫内,被这冲脑门子的龙涎香呛得打了个喷嚏。
    “陛下!”他跪拜在地。
    “大将军快请起。”司终逸在安之婳的搀扶下站起来,他年届六十,身体大不如前,早早熏上香炭,也是怕着凉。
    “孤叫大将军来,是善王一事有了结果。”他顿了顿,抓起手边一个茶杯摔在地上,碎片茶水溅了一地,屋里伺候的宫人诚惶诚恐全都跪了下来。
    只有雷霆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毫不在意地立在原地,心里想着国主现在戏演得越来越不走心了……
    “陛下息怒。”
    司终逸瞪着昏黄的老眼:“这个不孝子!”他手扶在桌案上,仿佛气得不轻,“监察使回禀,善王私挖铁矿事情属实,而且在善王封地抓出秦阳奸细,拷问后供出与善王谋私……”
    “陛下!”雷霆没想到他会将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加在善王头上,若是私挖铁矿,或许还有回桓的余地,但叛国这样的大罪……国主是要杀了善王!
    “陛下,善王不是这样的人!”
    “哦?大将军是信不过孤还是信不过监察使?”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善王一没有兵权二没有军饷,不可能通敌叛国!况且……”恒王的人回来报告,善王封地内的铁矿山很小,挖了没几天就挖空了,根本连一支五千人的军队都供应不了。
    “况且什么?”
    雷霆不能将恒王私自派人去调查的事情说出来,改口道:“况且善王也没这个胆子和本事!”
    安之婳坐在旁边,本来后宫不能议论朝政,但她骄纵跋扈惯了,完全不把规矩和别人放在眼里,娇叱道:“大将军,你未免太相信善王了吧?他没胆子?他要没胆子他能……”她没有说下去,话语停顿地恰到好处,话尾带着些许颤音,既提醒了司终逸,又显示出自己的委屈和懂事。
    雷霆对善王几月前不慎闯入后宫的事情有所耳闻,但他始终没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一是因为他不齿宫闱之内的争斗,二是因为私挖铁矿通敌叛国这等罪名,哪个都是杀头的罪,被用来处置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行为未免太过了。
    他震惊之余哑口无言。
    司终逸怒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雷霆!”
    “老臣在。”
    “孤命你带兵去将善王就地正法!”
    “陛下!!”雷霆急道,他本以为司终逸只是个懦弱的君主,虎毒尚不食子,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去杀自己的儿子!
    “陛下!善王是您的儿子,是神宇三皇子,万万不可如此草率定论,老臣愿意前往将三皇子带回来,若是陛下信得过我,我也可以去实地调查一番再来回禀陛下!”
    司终逸不耐烦道:“调查得已经很清楚了,不必带回来,你带着孤的旨意,将善王就地正法,此事不用再议,你退下吧!”
    雷霆跪在地上:“陛下,请恕老臣不能领命!”他效忠神宇国,效忠国主,不能眼睁睁看着司终逸昏庸无道杀掉自己的孩子。
    司终逸胸口起伏怒道:“好你个雷霆!敢抗旨不遵!谁给你的胆子?孤是不是对你太好?你别忘了谁给你的大将军之位谁给你的兵权?你不去可以,那你将兵权交出来!孤让周信去!”
    周信是禁卫军统领,深谙侍君之道,五年就从一个小小的近卫升为了禁卫军统领,官居从二品。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并不在意人情世故。
    雷霆无语,想起出门前恒王司未恒嘱咐自己的话:“父王恐怕是要除掉三哥,岳父此去切不可与父王起争执,先接旨回来,我自有办法。”
    他相信司未恒,但多年来压抑的情绪却再也压不住,他站起身来,右手按在玄色大氅下的剑柄上,从父辈起,镇国大将军便有可携带兵器进入皇宫的特权。
    大将军身形高大,英俊不凡,气宇轩昂,雷焱长得像母亲,但身上所有的气势和威仪都来自于其父。
    不怒自威的大将军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极大的压力和恐惧,现在他很生气,被人关在将军府不能回去雁鸣城,十年屡遭进犯却被压着不能打、不能反击。所有的压抑都即将爆发出来。
    “雷、雷霆!你要干嘛?”司终逸有些紧张,安之婳躲进司终逸怀里:“陛下!”
    雷霆恨不得砍了这个昏庸无能的国主,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恕老臣难以从命,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陛下要兵权拿回去便是。”他右手从剑柄上拿开,从怀中摸出虎符,跪倒在地双手呈上。
    司终逸并没去拿,他怎么也没想到雷霆宁愿交出兵权也不愿去除掉善王,恼羞成怒道:“大将军,抗旨不尊不是交出虎符这么简单,你就不怕孤处死你吗?”
    雷霆直挺挺地跪着,沉默不语。
    君臣僵持不下间,门外宫人高声禀报:“恒王到。”
    “让他进来。”司终逸松了口气,老五来得正好,正好劝劝他这个过于刚直的岳丈。
    司未恒入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