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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让她想起他三岁时偷吃麦芽糖被爹发现,张开满满都是糖的嘴狡辩自己没有偷吃,气得爹不知该揍他偷吃、揍他说谎还是该揍他傻。
雷焱看雷煜笑了,有点没明白,问道:“姐你笑什么啊?”
雷煜想起以前的事,心中柔软,上前踮起脚尖摸了摸弟弟的头。
这是她弟弟啊,唯一的弟弟,她最疼爱的弟弟。她怎么忍心责怪他。
她想起这两日白隐看他的眼神,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清楚地知道站在弟弟身后的男子是爱着自己的弟弟的。
叹口气说道:“傻阿焱,为什么要瞒着姐姐?姐姐不会责怪你的,你幸福姐姐才幸福啊。”
雷焱眼圈瞬间红了,他抱住雷煜:“姐姐!”
“行了行了,这么大还撒娇!快放开我!”雷煜硬把他推开。
白隐看雷焱感动的样子,由衷说道:“谢谢姐姐。”
雷煜不知该怎么面对弟弟的爱人,于是转开话题:“你们俩大冷的天别在外面杵着了,快跟我回去吃饭吧。”
雷焱打开了一个心结,兴奋得很,给雷煜讲了许多两人的事情,雷煜听闻白隐将自己一半的灵力分给雷焱,从此替他分担伤痛,心中感动,幸好,弟弟遇到的人把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能得此伴侣,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分别呢。
雷焱怕碰到司未恒会压不住火,两人陪雷煜吃完饭便离开了。
司未恒子时才回来,轻手轻脚地更衣,还是将雷煜吵醒了。
雷煜今日很开心,拉着司未恒说话。
“……阿焱和白公子……”
“嗯?你说什么?”司未恒心虚了一下,他心事重重听得心不在焉。
“我说阿焱和白公子真心相爱,我只告诉你,你先别跟爹说,他太严厉,我怕他接受不了。”
司未恒在听到“真心相爱”四个字之后脑子里嗡地一下,后面雷煜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似有一把火,把他的心肝脾肺都烧了个干净。
所幸夜深了,屋里昏暗,雷煜才没有看见他紧握的双手和眼中的妒火。
第63章 扫墓
天麓城比雁鸣城大了三倍,是东洲大陆上最大的都城之一,常住居民就有十万人,若是加上往来的百姓,每日在城中的就有十几万人,想找出那个神出鬼没的水鬼简直像大海捞针。
小将军吩咐林稍去天麓城府衙叫他们每日将城内外死亡或失踪还有人突然失心疯等不寻常的案件都呈到将军府去。
林稍领命去了,雷焱问道:“林彤,我爹那边可有消息?”
林彤答道:“据咱们的人说,国主收回兵权的旨意已经到吉荣城驿站了。我爹昨日送信说大将军提前知道此事大发雷霆,但是也没有办法,我爹一直在劝大将军,要不大将军恐怕会一怒之下把下旨的人砍了。”
他一脸无奈:“带国主旨意去的,是周信……”
周信……雷焱想起那张表面上对谁都是一团和气,笑得让人不舒服的前禁卫军统领。
确实,雷霆看周信不顺眼,一直认为他没什么真本事,就是个弄权之人,从没给过好脸色,周信在他那里碰过几次壁,后来每次都躲着他。
神宇国的武将以雷霆马首是瞻,但雷霆常年戍边,朝堂上便是周信只手遮天,国主对周信很是宠信。
此番调动,必定会在朝堂上掀起风波,秦阳国刚刚与神宇国签订停战协定,又是赔钱又是陪地的,做出一副臣服讨好的样子,国主才放心大胆地收回早就想从雷霆手里收回的兵权。
一是不能让雷霆一人独大,他也要培养其他的武将,来分割雷霆在军中的声威。
二是放心下旨册立恒王为王储,不必担心他有个手握兵权的岳丈而提心吊胆,无论是臣子还是皇子,没有实权才好拿捏。
雷焱没有提司未恒从中作梗的事,他心中还是想给司未恒一个机会,司未恒目的在皇位,并没有要伤及雷霆和雷煜,若是他真要争权夺位,雷霆能够置身事外反倒不是坏事。
他说道:“这事随时跟我汇报,我爹那边肯定做好了回天麓城的准备,神宇军也就罢了,迅霆军我爹绝不会让步。”他了解雷霆,忠心不二,愤怒和心寒绝不会让他抗旨不尊,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迅霆军是雷霆一手组建,虽然只有三千人,却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支军队可以称得上是神宇国的利剑。雷焱心中思忖,若是迅霆军跟着雷霆回来,那么很有可能会被国主收编到禁卫军和卫戍军。
林彤道:“是,小将军。恒王那边一直在替大将军跑动,也是辛苦了。”
雷焱心中冷哼。
“听说善王殁了……”林彤说道,“在封地王府自尽身亡的,死的时候身边也没个人,据说第二天才被发现。”
“知道了。”雷焱怅然,想到善王的死是司未恒一手策划推动的,他就忍不住恶寒。
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司未恒,他的姐夫,若是没有姐姐这层关系,那天高水长的,大可以从此再不见面。但思及姐姐,他又放心不下,他甚至希望司未恒在向姐姐坦白后,姐姐能主动离开他。
司未恒若是当上了国主,将来定会佳丽环伺,后宫肯定不会只有姐姐一人。趁早离开他虽然会痛苦,但是也好过在深宫内院暗自神伤。
白隐推门进来,冲林彤微微颔首,将手中的茶点放在桌上,坐在一旁。
林彤有些尴尬:“那小将军、白公子,我就先走了。”
房门关上,白隐道:“可是我打扰到你们谈事了?”
雷焱坐到他身边喝茶:“没有,该说的都说完了。水鬼出现得没有规律,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他想了想说道:“左右无事,我带你去给我娘扫墓吧?”
白隐急急站起来:“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第一次给岳母扫墓,他有些紧张。
雷焱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娘人可好了,她见了你一定会很欢喜。”
两人出发去城郊,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城外缓步并行。
“娘亲是什么样的人?”白隐问道。
雷焱微笑道:“我娘可漂亮了,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人也很温柔,我爹这辈子没怕过什么,就怕我娘,他冲我发火的时候,我娘就把我藏在被子里,我爹明知道我在那里躲着,面对我娘时也不敢拆穿,只能吹胡子瞪眼的。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他笑着笑着表情变得忧郁:“她在我七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没有一个月就走了。”
白隐拉着他的手没说什么,但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了过去。
城外多丘陵矮山,雷焱下马,拉着白隐走进两座山之间的松柏林间,林中寂静,连风都变得轻了许多,生怕打扰故人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