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它的眼睛,一个还弄断了它的角,简直岂有此理!
怪兽气得直打转,选择了最近的一个洞猛扎进去,气势汹汹,循着越凉的气息继续追击。
.
越凉其实就呆在上方的洞穴里,与怪兽离得很近,耳畔甚至能听到它粗重的鼻息声。
一直到怪兽走远,他才松了一口气,软软地靠在石壁上,握着肋下的那根尖刺,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还是他到大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独自面对危险。
虽然往时也是他自己动手的比较多,但那些时候太炀都挂在他身上,就算毫无动作,也能令他感觉到无比安心。
受了这么重的伤,平时他早就喊疼了,现在却只是冷着脸,随手牵出一枝花藤咬在嘴里。
手捏着腹部的尖刺,稍缓气息,便猛地使劲一拔。
鲜血噗地喷.出来,越凉闷哼一声,胸膛大肆起伏着。
冷汗沿着脸廓滑下,他尽力忍下一阵阵席卷来的剧痛。
这玩意儿带毒,毒刺扎进来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
只能先以灵力锁住,用花藤简单包扎止血,出去后再处理伤口。
命暂时是保住了,然而毒液侵染带来的疼痛却是无可避免。
越凉一声不吭,拉开衣襟,察觉到伤处血肉模糊,先用随身带的小刀剔去伤口边缘,已变得青腐的烂肉,再用花藤一圈圈缠紧止血。
他这么做着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前世是否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战乱频发,自己肯定也是受过伤的,只是不知那时候的太炀在不在自己身边。
一股委屈感从心底翻卷上来,悄无声息化成了柔软的什么,他发现自己现在无比想念太炀。
至少有阿郎在身边的时候,从来没让他受过伤。
越凉又气又委屈地哼了一声,心里骂起那只爻鱼。
都怪它,你要吃老王八好歹也吃全一对儿啊,真过分,真讨厌。
毒素蔓延得很快,又加上失血,越凉没一会儿就感到困倦,死撑着,却还是睡了过去。
洞穴深处静悄悄的,只回荡着他受伤后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片刻,转弯处传来一个人轻轻的足音。
.
太炀站在一片广阔的沙滩上,除了面前这具“尸体”,周围几乎什么也没有。
他环顾一圈,不禁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尸体”上。
他原是进来找阿凉的,谁想到,甫一落地就看到了这个昏迷的人,也不是阿凉。
看着像兽族,估计也是如阿凉一般倒霉,被爻鱼吃了,只能说时运不太好。
太炀不想管这人,但若是让阿凉知道他见死不救,是要发好大脾气的。
他迟疑片刻,用足尖轻踢对方,“醒醒。”
“唔……”那人呻.吟一声,侧过头,表情痛苦。
他穿着一身皮草的衣服,连腰间系带都是一条宽麻绳,短发凌乱,整个人都沾染了不少灰尘,还背着一个巨大的兽皮包裹,里头东西散落了一地。
有兽骨、干草药、珠玉和匕首等物件,五花八门,看起来像是一位商人。
这商人一脑袋白毛,头顶生着一对白耳朵,身后还跟着条白色的老虎尾巴,看着像从西边来的。
一头白虎小妖,或许同极西白虎族有关系。
太炀自苏醒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玄武族外的四相神族。
如果白虎族也幸存下来了,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家幺幺还活着?
阿凉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长叹一声,俯下身,帮人收拾好那个大行囊。
又将人顺势往肩上一扛,打算找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给他看看伤情。
和白虎族有关,他就不好装作没看到了。
太炀一直往前走了许久,才发现一片珊瑚和水草并生的森林。
五彩的珊瑚堆得快有山高,石缝间藏着很多鱼类,阳光穿透游动的鱼群投影下来,光影浮动。
他找着了一处隐秘的角落,将人放下,捏住对方的手腕探脉象,发现好似是中了毒。
且气血很虚,失了不少血,身上肯定有外伤。
把衣服一扒开,果然,就在他背脊后面,有一个捅出来的血洞。
边缘皮肉已经被腐蚀得溃烂了,整个后背都泛着青灰色,自伤口向外逐渐变黑。
这只小妖灵力很低,幸好伤口不是特别大,若是被捅个对穿,想必现在已经是只死老虎了。
只是还要他遇上了有缘人。
太炀站起身,擦了擦手,目光在周围游过的鱼群身上逡巡。
这种毒是海妖毒,毒性虽猛,但解药不难找,只要取了生活在海妖附近的鱼血便可解毒。
这些鱼同海妖朝夕相伴,早练出了抗性,其鱼血就是媒介。
他有些担心越凉,不知对方现下在何处。
海妖毒不难解,但不知道解法的人定是要遭一番苦头的,希望阿凉没有碰上居住在这里的海妖。
第27章 年轻人们的爱怨
越凉醒来的时候,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到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背影,不由得皱眉发问,“……阿郎?”
那人转过身,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哎,你醒了?”
“你是谁?”越凉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且脑海里晕乎乎的,看什么都重影,甚至于那人走到他跟前蹲下,他也难分辨对方的脸。
那人解开他腰肋处包扎的海带,简单察看一下情况,确认毒素没有继续扩散,才用海绵沾了药,敷在伤处,并以海带绑紧。
越凉疼得闷哼一声,问,“这是什么?”
“是鱼血,能解毒的。你中了海妖毒,幸好我发现得早,否则就没命了。我是出去打猎时捡到你的,现在你在我家里。”
越凉身边还堆着不少用过的海带和海绵,染着乌黑的血,可想而知他的伤有多严重。
这是一方不算宽敞的圆形洞穴,只有一张粗磨的石床,石壁上凿出几个孔洞,插.入晶柱充当照明。
角落里放着一些工具和杂物,另一边则有很多食物,墙上还挂着一支漂亮的白色鹿角作装饰。
越凉瞧着那鹿角,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替他处理好伤处,这才松了口气,擦擦汗,坐到他旁边,友善地先开了口,“我叫东秦,一直住在这里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听名字,立刻就回想起藏离跟自己提到过,于是反问,“你认识藏离吗?”
东秦像是很诧异,随后又低落下来,笑得有些勉强,“我原是看你身上敷的伤药,像是他的手笔,所以才救你,没想到当真叫我走了好运。”
“我叫越凉,是玄武族的。”越凉吃力地坐起身,将敞开的衣襟一拢。
“我和藏离一同被爻鱼吞下,又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