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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出透气和进出的通道。太炀不舍得让他累着,于是只能自己动手,用法术将积雪震开。
每天傍晚时风雪会稍小一些,就正好可以铲雪,也是越凉唯一能站在门口透气的时段。
太炀从屋里取来一条干枯的柳枝,架在篝火上一燎,柳枝末端瞬间燃起旺盛的灵火。他打开门走出屋外,擎着柳枝的手随意一甩,烈火便朝挥出的方向震荡开,不仅化掉门口结的冰,还把雪推到远处,方便极了。
被推出去的雪堆积成了一座软绵绵的雪山,越凉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大喝一声便助跑冲出屋外,在离雪堆几步远的地方一跃而起,然后用跳水的姿势扎了进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他被埋得只剩两条长腿还在外边,精力旺盛地踢蹬着。
雪很深,越凉自己拔不出来,于是只得在雪堆里哀嚎着求助道:“阿郎,救命啊——”
太炀没理他,一面清扫着屋子四周的雪,一面回他道:“不救,你这是第几次了?孤跟你说过不要往雪堆里跳,出不来的。”
多大的玄兽了,怎么还像个小幺幺似的不长记性。
越凉自己试了好几下,没成功,反而陷得更深了,现在他以一个倒立的姿势栽进里面,头重脚轻的,整个人活像一头蒜。
钻雪堆确实很好玩,但爽过后就是后悔,非常后悔。越凉半死不活地又挣扎一下,发现当真出不来,只能继续呼唤太炀,可怜巴巴地喊着,“阿郎阿郎阿郎阿郎——”
先晾着他也好,省得呆会儿铲雪的时候又钻进哪座雪堆去,万一底下是个深不见底的窝子坑,要出来就麻烦了。
太炀拍拍他乱蹬的腿,转而干活去了。
虽然冰雪被推开,但若不把门口的棚子建好,到了第二天雪还是会封门,玄武族的经验是把几张树皮或兽皮缝在一起,弄成个巨大的斜顶,上边再涂一层磨得光滑的草蜡,当积雪到一定重量就会自动滑落到门口两边,清理起来会方便一些。
搭棚子自然可以用法术,然而不必为了这点小事浪费灵力,且冬天多动动也是好的。
太炀亲自动手,从屋子旁取来削好的木桩,扽入地面,又爬到屋顶,把缝制好的棚布一铺,敲敲打打,四处固定住。
棚子不一会儿就弄完了,太炀想到越凉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想赏雪,又取来炭灰在门口铺上一层,防止滑倒,这才回头找越凉。
此时雪堆上多了一个洞,越凉不见了。
太炀:“嗯?”
周围雪地上也出现了好几个奇怪的洞,宽口约莫一只玄兽大小,太炀提高音调唤了一声,“阿凉?”
“哎。”
不远处的雪地上噗一声探出颗小脑袋,越凉顶着一小堆雪,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太炀不禁乐了,“到处打洞,你是地鼠么?”
越凉从雪堆里跳出来,扭扭身子抖落雪花,又迈着碎步小跑回他身边,尾巴竖得老高。
一面畅快地怂恿道:“阿郎我们来玩嘛,这雪很厚,底下都是软的,可以打好多条通道。”
然而帝君现在已经恢复灵力,即使将兽形变至最小也比两间屋子都大了,这些雪连他的龙爪都淹不掉,于是只得作罢。
但他们还是可以玩一些其他的游戏。
越凉立起小身子,严肃地思考良久,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我们来堆雪人吧!”
太炀微微一愣,沉默一会儿,问:“阿凉想堆什么样儿的?”
“就最简单的那种,民间堆法。”
这里没有胡萝卜,雪人没有鼻子;也没有围巾,雪人不能穿衣服;甚至连树枝都没有了,大火烧光了一切,只给他们留下一整座森林的木炭。
但越凉还是堆得兴致勃勃,从屋里拿来木炭,一笔一画勾勒出五官,太炀跟在他旁边,龙爪在地上随意一抓,就捏出来一个大大的身子,龙须慢慢修饰出雪人的四肢。
摸黑做完一个雪人,越凉满意地拍拍爪子站到一边,和太炀并排瞧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这个雪人有点奇怪。
越凉说:“我确信我是照着人的脸画出来的,可这张脸好像配不上他的身体。”
太炀顿了顿,“孤以为你说的‘人’,是指玄武化形的人。”
所以这个‘人’背后背了一个大大的玄龟甲。
契侣沟通出现问题了,有点危险。
越凉想了想,安慰道:“没事,我记得庇护人族的神里有个人面龙身的吧,又或者人面鹿身的,就像藏离一样。”
帝君为这个奇怪的雪人一语作了裁决:“这是人。”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第一次堆雪人就做得如此糟糕的,让阿凉知道了该笑话的。
越凉呵呵地笑了,躺倒在雪地上,望着漆黑的夜色,叹了口气。
太炀走到他身边来,伏下。
“人在哪里呢?虽然他们偶尔很坏,但大部分时候挺好的,他们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造物。”越凉又叹了口气,目光平静,“大荒还是热闹些为好。”
一条龙尾巴轻轻盖了上来,正好能完全罩住他的身子,越凉一下子就不觉得冷了。
他笑了笑。
天地都是黑暗的,只有身后的屋内放出柔和暖光,越凉看了一会儿黑夜,才轻声说:“帝君终于兑现承诺了,这是你第一次陪我堆雪人。”
有些事情他只记得些片段,但随着日子推移,闲暇时就回忆往事,逐渐也就能推出当时是怎么的一个情况。
他与太炀第一次见面是在前世的大荒,当时正是大荒的第一个冬天,他偷偷从人族那里学了堆雪人的方法,回到玄武族的聚地里堆得乐不可支,有只浑身漆黑的小武兽走过来,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奶声奶气地答:“我在堆雪人。”
那只小武兽显得十分老成,规劝道:“父神说过,不可以去人族的地盘,你会被抓去入药的。”
他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那只小武兽漂亮的金色眼睛。
日后很多个冬天他都邀对方一起堆雪人,但太炀都只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动手。
及至结了契,又往往没时间——“孤先看完这些简奏。”
越凉以前总有些忿忿,但如今都过了二十万年,他对此再无执念,即便现在得偿所愿也没有感觉了。
雪落在雪人的头顶,逐渐聚起一小堆,太炀抬起龙须,把这堆雪捏成两支短胖的龙角,左右看看,问:“孤堆得很丑吗?”
其实也不丑,细节上的处理已经可称为雕花了,但越凉故意想跟他开玩笑,于是说:“有点丑,可能时间过得太久,阿郎已经忘记人族长什么样儿了。”
太炀拍了拍雪人的脸蛋:“是吗?可孤堆的是你。”
“天啊,我长得这么奇怪吗?”越凉惊呼,对着面前两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