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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可以。
第75章 越凉和越皓
鹿神森林里,藏离独自坐在水边沉思,身边拥簇青鸟。
须臾,远方传来动静,他这才回神,伸出手,让传信归来的青鸟落在手背上。
青鸟张嘴鸣啼,一段温和的神语混在清亮的鸟声里,传出声来。
“……待沪天盛会结束后,我便回去。”
“……照顾好自己,莫再同自己置气。”
藏离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命青鸟离开,继续盯着水面出神。
他正靠在一张懒人榻上,是东秦走之前赶时间做好的,身量正合适,看得出颇为用心。
东秦甚至帮他把榻搬到水边,近来大地回春,虽仍料峭却已隐隐可见生机,湖面上冰雪消融,光景甚好。
水里的鱼儿浮出来找果子吃,他每天就守在水边,手里提了珠玉似的小野果串,一颗颗择下来投入水中,百无聊赖地喂鱼。
传信归来的青鸟落在一旁的青石上,过了一会儿,又壮起胆,扑扑翅膀飞到了藏离的鹿角上。许久,见他没有驱赶自己,便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在鹿角上蹲伏好。
藏离忽然闷闷地开口道:“你说,他这么急着跑去沪天,是不是心里仍存着远离之意?”
“我不明白,他若当真一点情分也不留,却为何待我那么好?”他说着,眸色忽然黯淡几分,犹豫着喃喃道,“还是说,他对所有的人,都这般善良呢?”
青鸟歪着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壮着胆子,啄了啄他的耳朵。藏离抖抖耳,立刻又想起自己如今正顶着一个丑陋的鹿头,这也难怪东秦不喜欢自己了。于是烦闷地挥挥手,“好吵,你自己一边儿玩去,莫打搅我。”
青鸟们扑棱棱飞走了,留下发脾气的鹿神,独自面对一泓湖水浮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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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越凉一行顺利到达了沪天。
这座传说中的神城已经颇具规模了,看着同前世人族的古城有些相似,但因极西产黄铜不产黑铁,故而广泛使用的硬材都是黄铜。
荒漠上生长着一处处草滩,在月亮形的淡水湖边有一座巨大的城邦,箭楼高三十余丈,直插云霄,黄铜包木的厚重城门上雕刻两只巨虎,一弓身撅臀,蓄势待发;一垂首静坐,威仪卓然。城门洞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无论飞禽走兽都得从城门入城。
越凉前世一直到死前都没有过像这样老百姓排队的经历,此时初见,不由得感到新奇,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
“嗬,大荒已经有这么多活人了!”
有不少熟悉的神族,都是在前世的混战中见过的,看样子当年各族祖神都使出全力,拼命把本族血脉保留了下来。
越凉见到麒麟,见到一群穿着黑袍子的巫妖,甚至还看见了两只化为人形的朱雀,从对方的装束上猜测南边也发展得不错。
他们三人从北边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没有坐骑亦无侍从,穿着简陋残破,仿佛是生在荒原里的野人,路过的人有不少盯着他们看。
越凉自我感觉良好,他穿得很暖,衣服的质量也十分耐揍,便觉得没有什么,也就任人看了。到终于要进城时,拿了请函给门口的白虎侍卫,那侍卫一看,朝他伸手,“文牒呢?”
“什么文牒?没有文牒。”越凉很懵,“只有请函。”
那侍卫就颇不客气地说:“拿着请函必须有传令官带领才能进入,没有文牒,不让进城。”
这下子,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东秦说:“白虎族派了请函却又未附文牒,约莫是猜极北偏远,我们不会来,只做个表面样子罢了。也就他家业大,这才敢吊人胃口。”
后边还有很多人,守城侍卫不由分说就将三人轰至一边,越凉气不过想上前同他们理论,被东秦劝住了,只得在一旁愤愤不平。
太炀正坐在一截横木上,把木头坐出了君椅的气势,眼见着越凉来回踱步,神情苦恼,便和蔼地征求意见,“阿凉想进城里玩儿,孤把这城门轰开了可好?”
那可不行,总不能来到别人地盘上的第一天就打架。
越凉细细思考一番,决定混入城去。
城门共有三个入口,最左边那个专辟作运货通道,有许多牛马骆驼拉着的车。车上载有货物,因怕风吹日晒故而盖了皮子遮掩,钻进去完全不会被发现。
太炀好歹当过两世帝君,听闻此计大为反感,“孤怎能藏于货车之中。”
“哎,你就想,前世咱们偷袭人族的粮草营,不也是趴在车底下进去的,还沾了一身污油。”越凉兴冲冲地说,一面开始计划起来,目光锁定几辆宽敞的驼车。
这种驼车似是沪天专有的运货车,有进有出,形制统一,越凉挑了一架宽敞的,趁人不备掀开篷布,半强迫半哄劝地把太炀塞了进去。
“阿郎忍忍,进到城里就好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生怕他炸城门,越凉匆匆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立刻把人藏好,自己也钻了进去。东秦紧随其后,并仔细拉好遮挡的篷布。
太炀纵使不情愿,得了个甜头,也忍了,堂堂帝君缩在漆黑的篷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都是惯的,他就这么一个心肝,还能怎么办?
哎,算这城门今日走运吧。
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越凉凝神细听,感觉车子过了门关,一直往里走。外面安静了许久,而后传来热闹的嘈杂声。
估计是已经过了城门,来到街上了,可以趁现在从车子后面偷偷溜出去。
越凉一边想着,正要招呼二人下车,一转身,却忽地对上一双异瞳眼,和太炀的那双金眸完全不一样。
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吓得背脊发毛,没顾得上那双眼睛里面同样惊惧的情绪,登时嚎了一嗓子。
“鬼啊!”
“啊!!”
篷布腾地炸开老高,街上行人只见这运送粮食的驼车忽然炸了仓,两条黑影从中跳出来,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鬼叫,皆吓了老大一跳。
越凉差点从驼车上掉出去,被太炀眼疾手快扶住了,一转头,篷布飘走,藏在车里的所有人就都暴露在日光下。
他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发现是一名额上长着独角的少年,棕栗短发,脑后扎着一条小辫子,一双金蓝相间的竖瞳格外漂亮。
独角的龙?越凉有些诧异。
他还未来得及探轻对方的底细,就见他少年震惊地盯着自己,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面颊通红,半晌憋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穿着白獠的衣服,你与他相熟吗?”
“啊,什么?”越凉茫然地说,余光觉察到契侣就在身侧,想也不想便下意识解释道,“不是,这衣服是他送给我的。”
他答的“不是”,原意解释自己同白獠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