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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一切都是混乱的,存在与湮灭并行,万物生死同一。
    就连时间都不对了,未来和过去的事物同时挤进这个空间中。越凉看到了很久前就战死的故友,也见到数十日前方才诞下的粉色玄武蛋。
    这幅场景,只可能出现在大封中,且是前世的大封。
    越凉动弹不得,但尚能思考,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在做梦。
    神是不会做梦的,偶尔浅寐时会看见梦一样的画面,那叫神预,可以大致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又或者能判断出从前的景象 ,那么这段,就是他弄丢了的记忆。
    前世的最后时刻,他开完了大封之后。
    越凉下意识不愿往身后看,他正躺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待他也死掉后,他和这个怀抱的主人就会一起变成山河。
    他干脆就闭上了眼睛,神色隐痛,面颊上有星点黏结的东西细细拉扯着脸皮,不用猜都能想到,是对方自刎时喷溅的血。
    侧方传来轻细的足音,衣摆擦过地上的废墟,发出窸窣的声音。
    他抬眼望去,发现是一位身穿灰绿百迭裙的姑娘,长发编成粗辫,发间缠绕着湿润的柳枝。
    未着上衣,雪白的胸脯敞露着,下肢却是条墨绿的蛇尾,花纹妖冶。
    那姑浑身是伤,生生破坏了纤美的女体,蛇尾被灼烧掉一大片鳞,有一条暗红荆棘自七寸横穿而过。
    她却恍若浑然不觉,浅笑道:“越凉,你就要死了。”
    “你们玄武族还真是至痴情,你不死,他也不愿意魂散。若我造人时从你们这里取几分至死不渝,我的人族或许会变得更好。”
    越凉感觉到自己定定地看了对方一会儿,而后虚弱地开口。
    “人皇,你也,难逃,天命。”
    “我从未想过要活,肯定得死的。”她摆过尾巴,给越凉看扎在她七寸命脉上的荆棘,神情轻松得好似炫耀自己新裙子的女孩儿。
    她又说:“你开了玄武大封,鸿钧没想到,我也没有想到,当真令我佩服。看看周围这些无法无章的东西,虽然混乱,到底是活着。”
    “做笔交易吧,越凉。我能满足你的一个愿望,但作为交换,你得同意我割出大封的一角,拿去庇护人族。”
    越凉双眼无神地看着她,已说不出话,只能细微地蠕动嘴唇。
    人皇读懂了他的意思,便大发慈悲,友好地为他解惑道:“人族巫妖同出一脉,愿巫会的东西,我亦是会的。”
    她诚恳地说:“只是要你的玄甲而已,你若运气好,还能活下来。”
    越凉定定地看着人皇,那张酷似人族的脸,每一个人族的样貌都出自于她。
    他的眼底闪过诸多情绪,忿恨,不甘,耻辱,不屑……终究归于寂然。
    眼底的光彻底暗下去,越凉面无表情,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地面隐隐流潋起法阵的光芒,越凉闭上眼睛,听到一个虚无缥缈的女声在问自己。
    “那么,越凉,你要交换的愿望是什么”
    他喑着嗓,无言地张口——
    让他活。
    斩断我的命契,让他离开了我,也能活下去。
    交易达成,身下,愿阵放出了强烈的光。
    意识将要永久消逝前,他听到了人皇最后的叹息。
    “……你不能放下,我亦不舍。人族虽有过,但犹可圈点,我愿再为他们换取一次机会。”
    “只望他们能扼制贪婪,莫再重蹈覆辙……”
    “……愿望已经实现,该是你兑现愿筹的时候了,玄武。”
    ……
    .
    梦醒了,越凉缓缓地睁开眼。
    没有覆灭后被大封保存的颠倒世界,也没有人皇,只有一顶薄纱的帷帐。
    他已经回到沪天城里,他们暂居的屋子了。
    越凉翻身想坐起来,却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一下手,又倒回床上。
    他震惊地看过去,发现那条“狗链”竟还拴着自己的手腕。
    耻辱!下作!轻贱!
    竟敢把他当脔宠对待,太炀他完了!
    “……混蛋,太炀你完了,老子要收拾你。”
    越凉喃喃地说,一边暴躁地扯着那条链子。发现无法扯开,更恼火了。
    房门吱哑一声打开,太炀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衣,缓慢走了进来。
    他像是沐浴过,乌黑的发尖犹淌着水滴,衣带没有系好,领口松散松松地敞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一滴水珠冒着热气自他鬓边滑落,暧昧地抚过分明的下颔线,不舍地逗留了一会儿,才从下巴尖滴落,正正好砸在胸膛上,柔若无骨地顺着胸膛往下爬。
    越凉的眼睛看直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那双金眸看起来无端妖冶,然而眼神却冷峻,神情端肃不悦,摆明了还在生气。
    他来到越凉身边,斜靠在床头,不由分说地将越凉搂住,手指暧昧地在他耳根处游移。
    太炀神情放温柔了,语气缓和道:“孤自是知道阿凉不愿意,但像你这般不听话的宝贝,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他勾挑起越凉的下巴,略略眯起眼,仔细打量。
    忽而他轻声笑了一下,俯身过去,半带怒意地吻住越凉。
    唇舌勾缠间交织着又恨又爱的情绪,便泄愤似的将唇瓣吻得泛红发肿,犹不满意,于是辗吮轻咬,待越凉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他才稍微克制了,重又变得温柔,安抚似的一下下轻吻唇瓣。
    他早已熟知越凉的各处弱点,以缠吻吸引了对方的注意,手往下探索时,一路畅通无阻,把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玩具。
    越凉闷哼一声,面颊泛红,睁开眼,眼里湿漉漉的。
    意识在暧昧的热意中重又变得恍惚起来。混乱,颠倒,不像太炀的太炀,难道自己还在梦里么?
    不知道,但他倒是挺喜欢这样的阿郎。
    太炀轻笑,吻了吻他的眼睛,语气轻佻道:“若不然,孤便与阿凉在这床上了却余生罢。阿凉乖乖从了,还能有糖吃。”
    他从来没说过这般过分的话,他一直都对爱人敬重有加。
    越凉能听出来他当真是很想吵一架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来刺激自己。
    虽然直方才,他自己也想同对方吵一架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想了。
    太炀的挑衅没起到作用,因为越凉的心思已经被他成功带引到了其他的地方,完全顾不上生气了。
    越凉跟饿狼似的,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一把扯开太炀的衣襟,照着那紧实的胸膛就是一口。
    太炀:“……”
    他咬完还支起半个身子,眼神蠢蠢欲动,热情地邀道:“做吗?”
    一边伸着自己的修长的腿,故意抖抖手腕,把那条捆着自己的凌霄花藤晃得沙沙响。
    太炀定定地同他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