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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都他妈别碰我。”
“许约!”
“我让你们滚开,听不懂吗!”许约突然将桌上的空白卷子全部丢在了周辉身上,最终坐回自己的座位缓声道,“你们该考你们的就滚回去好好考,其他不该管的就他妈少管。”
“怎么不能管?许约!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许约突然抬起脸,眼睛里爬满了可怖的红血丝,“你们自己该走的路就走……”
对。
就是这样。
顾渊……
你自己该走的路就好好走下去,我也会过我一个人的生活。
高考倒计时4天。
下了晚自习,许约依旧没有在正常的休憩时间出现在宿舍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居然是顾渊抬手敲上了207宿舍的木门。
“许约回来了?”李然然蹭的从上铺跳了下来,满眼诧异看向周辉,顾不上穿自己的拖鞋箭步冲向了门口,“来了来了,许约你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渊,渊哥?”
顾渊的整个左手被白色的绷带缠了好几圈,缝隙间能看到他的腕骨紫里带着淤血不散的青色,他吸了吸鼻子往宿舍内环视了一圈。
周辉听着急忙从床上滚了下来,胡乱的穿上了鞋子,攥紧了拳头冲了过去。
“顾渊我操.你妈,你他妈这几个月都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许约现——”周辉突然停了下来,说到一半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眼神呆呆的定在了顾渊那受伤的胳膊上,和左半边还带着淤青的脸上,“你……你这是怎么了!”
“许约呢?”顾渊声音哑的厉害,小心翼翼的问道,“许约呢……”
周辉放下了拳头,突然就下不去手。他深呼吸了下,将顾渊整个人从门外拽到了宿舍里。
“许约他……他最近几个月,有时候半夜凌晨三四点才回来,有的时候出去一晚上都不会回来……顾渊,作为兄弟,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怎么了,就算是分手,完全可以好聚好散大不了以后做个路人……大家也没必要闹成现在这副样子吧。”
“没有,”顾渊突然坐直了身子,眼里亮了一下但很快暗了下去,“没有……我们没有分手……”
“有没有分手你们说了算,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个月你到底去了哪里。”李然然忍不住站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甚至打开了通话记录,“你自己好好看看,通话记录,微信聊天记录,还有微信语音的记录……顾渊,你好好看个清楚。”
顾渊盯着李然然的手机看了半天,也翻了半天,最后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明明满眼疼惜最终却是一言不发。
“顾渊,这只是我李然然给你发过的消息……”李然然突然干笑了几声,“你有没有想过许约会发多少呢。”
“顾渊,你知道吗。这个寒假结束,开学的那天我和周辉看到许约,我们两个有多心疼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压根就不在乎……抛开这个不说,你知道许约现在因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吗!他的考试成绩已经彻底……”
“李然然你闭嘴!”周辉突然将杯子放回桌上,满脸烦闷,“你两的事,我们就是外人,不方便知道我也理解,但是你能告诉我们,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了吗!”
顾渊沉默了两秒,将自己的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放在了桌上,亮起的屏幕里依旧是许约的那张照片,只是屏幕中间多了无数条未读的消息提醒。
“我要出国了。”
89、“你们”
附中星河路旁的巷子里,几个少年常去的烧烤小店的店面在不久之前也成功找到了新的主人,重新装修成了一个小型的小酒馆,店里偶尔会放着悠扬的轻音乐,让人在盛夏里也没了束缚。
这里再也没了那个手上时刻都捏着厚厚一沓桌号菜单的中年老板娘,从而替代她的是一个挑染着几撮蓝灰色头发的年轻女孩,用干净的碗布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吧台上的玻璃杯。
店门从之前那个破旧不堪还会漏风的木板门早就换成了擦得明亮又干净的自动玻璃门,在门口的位置还放着一个橙黄.色的□□熊半人高玩偶。夜色之下,这条巷子少了曾经窜乱的烟火气息,也没有了挂在铁丝上摇摇欲坠的白炽灯泡,这里开始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昏暗了一些,再也没了以往的喧闹吆喝声和飘了满巷子的孜然调料味。
许约趴在吧台上,一只手藏进了兜里,另一只手只是静静的抓着一个空掉的高脚杯。
“老板,你调的果酒很好喝,但我想喝带酒精的,我已经成年了。”许约抿着唇突然抬起头,将自己的手机反扣在了桌上,“你这……有没有一种酒,能让人忘记那些崩坏的情绪,或者能大醉一场醒来不这么难过也是好的……我胃不好,以前有个人不让我喝酒……老板,如果我醉了,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就当看个笑话……”
许约几句话说得语无伦次,桌子对面拿着调酒器的女孩皱了皱眉,最终将店里的音乐换成了一首带有欢乐气氛的轻音乐。
“你知道吗?以前我的酒馆里,是绝对不会有穿着一身校服的。”女孩扯动着一边的嘴角,依旧擦拭着手里的杯子,“但我觉得你不太一样……很多人会来我的酒馆里大哭一场,或者是大喊几声,信得过我的会跟我分享他们自己的故事……但你不同,你不懂酒,也不说故事,所以你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你究竟在逃避着什么?”
许约愣了下,缓缓垂下了头。
是啊,他到底在逃避着什么,不管心里有多少个无法言语的苦楚,他闷声不吭坦言面对的那股勇气到底是怎么逐步消失的。
许约搓了搓脸,几分钟前刚下肚的果酒同样不满似的不停地翻涌着。
“逃避……”许约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脖子像是灌了铅一般抵着桌上,额头贴在吧台的白色毛玻璃板上,“是啊……我到底在逃避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他,那么相信他。”
“但也只是相信……”女孩的手顿了下,浅笑着继续说道,“你相信她,陪伴着她,但你有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女孩子要的从来就不只是单纯的相信——”
“不,他不是女生。他生的很好看,有健全的家庭,我的一切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真的很羡慕他,我甚至很自私地做了很多未来的打算……”许约突然咧着嘴笑了几声,“有时候我在想,如果高二那天我没有去那棵银杏树下,是不是现在我们的结果就会稍微变得不一样……”
“那你后悔吗?”女孩突然用同样的姿势趴了过来,鼻尖距离许约的额头不过几厘米,而且话里行间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