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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气质上带的冷意也有几分相像, 只是相比起来, 藤白明显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嫩气息, 而面前的男人冰冷中带着绝对的强势和精明, 跟藤白又是那么的不一样。
在藤镓木的注视下, 沈可衍正打算礼貌地开口, 男人的声音却先一步在沉闷的车厢里响起:“你和藤白在交往。”
说的是肯定句, 但语气里明显带着两分的试探。
几乎是在沈可衍反应这句话的瞬间, 男人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他移开了落在沈可衍身上的视线, 仿佛不想多浪费时间似的,又一次开口:“藤白跟人跟鬼交往我都不在意, 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拖慢我给他安排的生活步调。”
“开个价吧。”男人说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叠空白支票,又从胸口的口袋上摘下来一只钢笔,笔帽在空白支票上点了两下, 看向沈可衍, “我知道你很缺钱,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你可以像我要你所能想象的任意金钱,聪明的人会做聪明的事情……”
他说着停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在审视沈可衍,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我看你也不像太笨。”
沈可衍回视着藤镓木,最开始基于这是藤白父亲而产生的礼貌和敬重已经逐渐在他眼底消失。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问藤镓木:“一个亿也可以吗?”
藤镓木似乎有些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轻嗤了一声,眼底的神色说不清是轻蔑嘲讽还是认为沈可衍识相。
“胃口倒是不小。”男人说着摘掉笔帽,“你想要拿到那么多,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不会现在就全部给你,先给你一千万,剩下的钱我会每年分开来转给你,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藤白的生活里,一旦违反,所有的钱都将从你这里收回。”
沈可衍看着面前仿佛在跟他谈一笔无足轻重生意的男人,眉头逐渐蹙了起来:“叔叔,在你这里,阿白是可以用金钱来买卖的吗?”
藤镓木原本已经要下笔,听到沈可衍的话,停住了动作,眼神锐利地看向沈可衍:“金钱?他当然是无价的。”
沈可衍的脸色正要因为藤镓木这句话稍微缓和过来一点时,就听见男人继续用不轻不缓的语气道:“只要他按照我为他铺下的路走,他能为我创造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他是我的儿子,是我挑选的最适合的继承人,我要他做的只是这么一件事情。”
沈可衍听着藤镓木的话,对上藤镓木毫无温度可言的双眸。
藤镓木随意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跟沈可衍谈论他的儿子,而是在谈论他趁手的工具。
沈可衍在这样的感知下眉头再一次轻蹙了起来。
藤镓木说完话看了眼手表,似乎是还有事要做,没有再和沈可衍继续拖延下去的意思,开口:“先给你一千万的支票,明天我会让助理来给你送协议,签下以后你就可以拿着支票去银行套现,我想作为收款方,你今晚应该就应该想办法把藤白从你家赶出去了。”
男人说着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又道:“最好想点由头伤他深一点,感情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至少在他能完全接手公司以前,我不想再看见他再陷进去一次,费时费力又没有价值。”
“如果你能让他马上就愿意跟我出国,我可以考虑给你加钱。”男人写完支票撕下,又补充上一句。
沈可衍觉得车子里有几分闷得叫人喘不过气,他看着男人递到面前来的支票,无端想起藤白背上现在仍可以看到的被抽打出来的疤痕。
藤白提起时轻描淡写,但沈可衍在这一刻仿佛能够感同身受当时的藤白一般,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窒息无比。
“我不要钱。”沈可衍的语气也变得冰冷,“也不会做伤害阿白的事情。”
他说完眉头又皱起两分,尽管觉得可能没用,想了想还是开口:“叔叔,阿白在是任何其他身份前首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是提线木偶,他……”
沈可衍的话被男人一声嗤笑打断。
“笑话。”男人似乎是看明白了沈可衍的意思,收起了笔,眼神比之前还要冰冷地看向沈可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我已经让了最大的利给你了,你因为愚蠢失去了唯一可以好好解决事情的机会。”
男人往后一靠,双手环到胸前,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的威压,看着沈可衍,开口:“你知道我是怎么培养藤白长大的吗?从他出生开始,每年我和她妈花在他身上的各种费用是以百万为单位的,他从出生就站是站在同龄人的金字塔上的,以后也注定会走在所有人前面,站到顶峰,而你呢?”
男人轻嗤一声:“一个酗酒到处欠钱的父亲,平庸的成绩,平庸的资质,还有你那过得稀碎的十几年生活,甚至不用我说,你自己想想,你觉得你配得上藤白吗?”
车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男人仿佛在逗弄一只瘦弱的幼犬。
他用人类庞大的身躯轻巧地将仿佛只要动作大一点就能随时弄死掉的幼犬拎在手里,不管幼犬长大了以后是否会长成一只健壮强大的狼犬,仅以此刻的巨大差距恐吓着想要看他落荒而逃。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幼犬没有被吓得瑟瑟发抖离开,反而比初见时要多上几分的强硬和凌冽,对他露出稚嫩的犬牙发难。
沈可衍迎上藤镓木的视线,表情变得冰冷而强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藤镓木,仿佛要让藤镓木看清楚一般,一字一句道:“配不配得上由阿白说了算,其他东西都不是衡量标准。”
“叔叔,”他看着藤镓木开口,“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亲人是不一样的,也许你觉得感情无用,但至少感情会决定阿白是否愿意待在您身边,从他小时候到现在那么多次,您给他所有东西以前,问过他哪怕一次他想不想要吗?”
男人的眉头轻拧了起来,看着沈可衍的视线里又多了几分的寒意:“那么多别人想要都求不来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他想不想要重要吗?”
沈可衍看着藤镓木,冰冷的表情忽然变得平和下来。
片刻后他垂下眼眸:“您问他一次,就会知道重不重要了。”
他说着手搭到车门把手上,又道:“爷爷应该来了,我该走了,很高兴认识您。”
话毕,他拉开车门下车,就在整个人迈出车外的时候,车里的男人忽然又看向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