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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腰上复杂的两条带子束手无策,纠结了半天拉到前面撕拉一声打了个死结,活生生把秦郁之裹成了个球。
    有了风衣的阻挡,秦郁之脸上的血色回来了些,手脚也仿佛解了冻,稍微能舒缓了些。
    他看向身上只剩一件短袖的阙安。
    阙安伸出手去摸秦郁之的额头,若有所思:
    “赵安说回去量完体温再洗澡,就被风吹这么几下……你应该不会发烧吧?”
    明明是这么冷的天,阙安的手却还是滚烫带火,自然而然抵上秦郁之冰凉的额头。
    秦郁之不自在的偏开头,想挣扎着脱下身上的外套:
    “你把衣服穿上,我不用。”
    外面太冷了,阙安身上就一件短袖,过不了两秒就就会被冻成冰块。
    阙安一把扣住他手腕,制止道:“我冬天经常在湖里游泳,飘着冰块的那种湖,你游过吗?”
    现在这天气算什么。
    秦郁之拿阙安无法:“狗和人不一样,你现在——”
    “老老实实穿着,狗和人不一样?我俩还不一样呢,走。”
    阙安一把放开秦郁之的手,大跨步向前走去。
    秦郁之深吸了口气,跟上穿着短袖在风中招摇过市的阙安。
    到了家之后,阙安短袖上全是沙砾,呸呸呸吐出几粒石子,终究是人类的身体,或多或少弱了些,原本滚烫的手掌也染上了几丝凉意。
    秦郁之刚坐下,就被塞了满怀的东西。
    阙安一股脑把几个热水袋丢给他,又给他披了条毯子,怕漏风一样,粗鲁的把边边角角塞好,一边读着说明书,一边走到柜子前,摸索着医药箱:“体温计在最下层,蓝色医药箱旁……”
    秦郁之整个人被丢在沙发上,裹成了个球,看着走来走去的阙安,觉得有点意思:
    “你识字?”
    他没记错的话,阙安连自己姓都不会写。
    阙安正费力读到一半,被秦郁之打断又得从头读起:“指标显示零,零——”
    “零什么?”
    他把纸怼到秦郁之面前:“零什么?”
    秦郁之挑眉:“不是0,是o——off。”
    “欧父——?”
    秦郁之整个人被掩埋在毯子里,伸出手索要体温表:
    “把体温表递给我,我自己来就行。”
    夹好体温计后,秦郁又重复问道:“你识字?”
    阙安摆摆手:“这几天新学的。”
    他听说现在人类招工全都要求什么本科学历研究生学历,一问才知道念到这些学历至少得读十年。
    有这十年时间自己去做点儿什么不好,他相当不屑。
    奈何不屑了几天,赵安就拿着两个文件夹,指着上面“注意事项”叮嘱他理解并最好全文背诵。
    接下来的几天,管家就看见平时不见人影的阙安,每天八小时坐在书桌前,除此之外,连上个厕所都捧着本新华字典。
    秦郁之算了下时间差:“你上面的字现在都能认全?”
    这才过了几天而已。
    阙安不满道:“刚才那个欧父就不认识,字典上没有,其他都差不多能认。”
    秦郁之淡淡恩了声,手指敲打着沙发,目光落到阙安手上的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
    “过几天,我拿几份文件给你,你帮我处理下。”
    之前他扔给阙安一本小学数学,布置了几道一年级数学题,谁知阙安翻错了页,误打误撞做成了六年级的,还做出来了,当时秦郁之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未必是。
    阙安作为一只狗,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完全没接触过文字数字的情况下,就花了两三天能做出这些,其实相当难了。
    虽然说这些题都简单,不是什么函数极限这种难题,赵安给阙安的文件上的字也并非像魑魅魍魉这种生僻字,但两三天就能差不多消化理解,至少能证明阙安的学习能力并不差,对于新鲜事物的接收能力也确实有很大潜力。
    对于这方面秦郁之并不了解,他从小基础打得很牢,性格也决定了他不是飞跃性天才选手,所以对于这种半路起家的路子,他不是很有把握。
    秦郁之考量着让他多接触接触其他没涉及过的领域,探一下他的底。
    看看究竟是天分,还是阴差阳错,也看看到底是他只是单纯天生擅长数字和文字这块,还是学习能力强,对于各个领域的参透都很高。
    阙安不以为然答应下来,在不知这几个文件的复杂程度的情况下,不知畏惧的爽快答应下来:“行,你给我。”
    反正他也习惯从零学起了,当时赵安给他文件的时候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秦郁之扔数学书给他的时候他骗秦郁之说已经学了,但实际上连书页都没打开过,全是临时抱佛脚看的。
    反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他最擅长处理临时问题了。
    而且这药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什么效用,目前还是待观察时期,在确定这药剂作用之前,他暂时还是闲着的。
    一想到药的副作用,阙安头就痛。
    等回去之后还是得去找狼族师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副作用。
    取出体温计后确认没有问题后,他不顾秦郁之挣扎,一把把人裹着毯子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秦郁之眉心一跳,正坐得好好的,被阙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整个人悬在阙安怀里,心跳顿时升到了二百二,语气生硬道:
    “你放我下来。”
    阙安紧紧裹紧了怀里的人,不容置喙道:
    “你可别闹腾了,消停待着,你刚进屋的时候腿都在抖,不知道的以为你那腿是筛子呢。”
    他也不知道这人体质怎么能弱到这个程度,原来他说秦郁之像一个瓷娃娃,现在他才确信,秦郁之就是瓷娃娃,甚至更瓷。
    秦郁之眼神微黯,盯着自己露出的一小节的脚踝。
    阙安说是筛子,但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他小腿颤动幅度很细微。
    因为用药太多的缘故,他肌肉有些不受控,一遇寒小腿就微微有些轻颤,但程度不大,很难发现。
    一直以来,除了赵医生作为医生给他做身体例行检查时,拿着检查单对比着数据询问他,主动告诉他这是因为服药原因外,其他人,包括秦父秦母,都没有休息到秦郁之小腿的微小变化。
    秦郁之抬眸看向阙安。
    阙安才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一起相处的日子不到一个月,居然能发现。
    他原以为阙安真的是只大大咧咧的哈士奇,现在看来和他想象中有点出入。
    秦郁之语气稍微柔软了点,像是坚冰化开了一点,虽然还是硬但至少挂了几滴水珠:
    “我是生病,不是残疾,我自己能走。”
    阙安推开门,放下秦郁之,探了探水温,像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