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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收养的——”
    秦郁之眉头不动声色皱了皱,抬眼示意他用错了词。
    阙安噢了声,换了个说法:
    “我是你□□的——”
    秦郁之刚顺下的气又浮了上来,挥挥手打断阙安:
    “资助。”
    阙安学习能力不错,要非得说有偏科情况的话,那一定当属语文。
    秦郁之揉了揉眉心,觉得这趟见秦母之行或许不会太顺利。
    对面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若有所思道:
    “……等等。”
    秦郁之抬起眼。
    阙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挑了挑眉:
    “有校服吗?”
    秦郁之:?
    *
    秦母所在的餐厅离得不是很远。
    宋清和宋母也在,一见到秦郁之,宋母忙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这里。
    秦母眯起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秦郁之身旁的少年身上。
    饶是她见多识广,心中也不住嚯了一声。
    少年穿着破败的校服,校服已经被洗褪了色,黯淡而单薄,衣摆下方磨出了小球,线头脱了大半,不知道穿了几年。
    他眉眼低垂,双手局促不安的捏着校服边缘,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妥帖,又小心翼翼的放开,双手仿佛离开了安全区域,赶紧去寻找下一个安全区,紧紧贴在裤缝处,像极了军训时因姿势不标准怕被教官训的新生。
    秦母不动声色收回眸子,缓缓搅拌着咖啡。
    阙安和秦郁之面对秦母坐了下来。
    短暂的点了餐,互相介绍了一番后,几人开始闲聊。
    宋清好奇的打量着阙安。
    最近她听说秦郁之收养了两条狗,还资助了个山区少年,不光自足,还把人接回了家。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贫困山区的孩子?
    看上去……还真挺可怜的。
    不谙世事的宋清,一见到阙安残败不堪的校服和耷拉在额前的几缕小碎发,心顿时就软了,柔声道:
    “你叫什么,之前在哪儿上学啊?”
    秦母和宋母也纷纷抬起眼,看向阙安。
    阙安依然微垂着眸子,双手放在桌下,局促不安的撕扯着手:
    “我叫阙安,没有上过学。”
    他抬起眼,在接触到秦母的眼神时又立马垂下眼,声音小如蚊蝇:
    “多,多亏了秦总资助我,谢谢秦总。”
    悲惨的身世、病恹恹的无力语气,再配上少年优越却憔悴的容颜,宋清简直要心疼死了,顿时母性关怀被激发出来,让她恨不得把人搂过来抱在怀里哄“崽崽不哭”。
    蟹黄羹被端上桌,鳕鱼也跟着端了上来,色香味浓的流下鱼汁。
    阙安抬起眼,目光胶着黏在菜肴上,喉结微动,做出上下吞咽状,但最后只是失落的收回眼神,小口往自己嘴里塞着米饭。
    宋清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太可怜了!!
    太惨了!
    宋清心疼的挑了几块鱼腹的肉,盛了一大勺蟹黄羹、夹了个鸡腿,把阙安的碗盛的满满,放柔了声音,生怕声音大了点吓着小心翼翼的少年:
    “你快多吃点,你看看你这饿的,你爱吃什么就夹什么,或者我帮你夹,乖,你别怕,啊。”
    阙安忙小声说了谢谢,并未动碗里满满当当的肉,小心翼翼挑起手边最近的一颗蔫了吧唧的青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瞄了眼宋清,对着她缓缓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
    “这个菜吃起来和我们那土里的野菜感觉差不多,挺好吃的。”
    少年的笑仿佛落入水中的弯月,搅得她心软。
    宋清眼神顿时柔和了起来,含着真真切切对山区贫苦儿童的关怀,关心发问:
    “那你以前一般吃什么呀?”
    阙安贫苦的眼神透漏出思索,一脸满足道:
    “喝小河沟里的水,平日除了野菜和树上的野果,我自己抓兔子,偶尔还能吃到兔肉。”
    自从宋清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活得这么原生态的人,一时眼眶竟要泛出泪珠,正当她情绪上头时,只听旁边悠悠然传来一声:
    “郁之,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最内侧。
    待到视线都聚齐后,秦母优雅的擦了擦嘴,皱着眉头,不急不缓,轻声责备道:
    “既然把人家接回来,连件好点的衣服也不给买,知道的是你资助人家,不知道的以为你虐待人家呢。”
    在座的宋母和宋清两位人士闻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阙安到了秦家几个月了,还穿的破破烂烂的,根本于情理不合啊。
    宋清带着好奇探究看向秦郁之:
    “对啊,人接回家了,你都不给人买件衣服?”
    秦郁之喝了口果汁,侧过脸,淡淡问阙安道:
    “衣服你都穿到哪儿去了?”
    这是把摊子全甩给阙安了。
    宋清和宋母好奇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母探究和试探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郁之小口喝汤竖起耳朵,准备迎接影帝的表演。
    阙安双手焦灼的搅在一起,手脚不自觉蜷缩,他吞了吞唾沫,带着哭腔欲言又止:
    “我……我怕我说了,秦总你,你会生气。”
    这幅小可怜模样让宋清心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拍案而起,她鼓励山区少年勇敢说出来:
    “没事,你说!秦总不会生气的!”
    被代为表态的秦郁之:……
    受到了温柔的鼓励,阙安这才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开口:
    “我,我全都寄回山区了,我好多同学都还没有衣服穿,他,他们都比我更需要衣服,我现在过得已经比他们好很多了……”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秦郁之的脸色,忐忑的目光在秦母身上徘徊,像是极端害怕一般一般,小声嗫嚅道:
    “如果阿姨需要的话,要不,要不我让他们把衣服寄回来……”
    阙安咬了咬唇,凝了水如小鹿般的眸子望向秦母,目光里有恳切,有不安,还有惧怕。
    被反将一军的秦母:……
    宋清心怀激荡,热泪盈眶。
    寄给山区同学了!
    瞧瞧,瞧瞧这“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这“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悲壮,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就心系他人,把好衣服都递给同学,自己穿着破败不堪的校服。
    怎么能让这样的孩子受委屈!
    宋清转头坚定的对秦母道:
    “阿姨,衣服这钱我掏了。”
    宋清转头拍了拍阙安的肩头:“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再去买几件,你同学有穿的了,你也不能苦着自己,听到了没?”
    阙安感激的使劲点头。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秦母:……
    接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