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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是你们在逼我。”另一道女声更年轻些,也更清冷些,“我说过,我不嫁。”
昭文殿中,雍帝高居御座之上,居高临下望着殿中的闹剧。
大长公主与方清薇这对母女正在殿中对峙,前者云鬓华服,容貌姝丽,后者却是狼狈倒在地上,左脸上还印着一个巴掌印,她仰头望着大长公主,嘴唇咬出了血。
“我绝不嫁给齐王世子。”
她一字一句,目光里有种尖锐的恨意。
“那就去死。”坐在一边的长信侯突然开口,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不如我当场打死你这孽女,一了百了。”
呼……殿中似有一股寒风刮过。
他不开口时,整个人仿佛溶于空气中,毫无存在感。
一旦开口说话,则俨然一座巍峨高山跃然眼前,仿佛充斥了整片天地,让所有人在这威严深沉的气势下拜倒。
这便是入道境大宗师的气场。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豁然起身,就要挥掌而出,竟是丝毫不迟疑,要将亲生女儿当场打死。
“慢着。”晏危楼刚刚踏入殿中,便看见这父女相残的一幕,他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婚约事关双方,莫非没有人问一问我是否愿意吗?”
本以为是喜闻乐见的退婚剧情,怎么如今看来倒像是强娶强嫁?
他倒是不在意方清薇的死活,只是若这一掌打下去,到时盛京八卦头条岂不是变成了为逃避婚约,长信侯府大小姐竟然选择死亡#或是长兴侯府父女相残真相竟然是为了他等种种耸人听闻的消息。
那么他岂不是变成了这一出强娶强嫁的劣质剧本中,拆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马文才?说不定还会成为盛京城八卦中对方大小姐一片痴情的货色。
……这非但严重诋毁他的审美,更是凭空污蔑他的清白啊。
第14章 微澜生(2)
“婚约事关双方,莫非没有人问一问我是否愿意吗?”
昭文殿内,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轻飘飘落下,轻快上扬的尾音中似乎透露些许少年人的苦恼,让听者不由会心一笑。
晏危楼的到来将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戳破。这片本该处处充斥着长信侯气息的空间里,像是突然融入了一缕微风,原本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他身上气息比之入道境大宗师弱了不知多少,却偏偏有种独特而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长信侯本要挥下去的一掌收回,脸色缓和了些。
“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暂且饶你这孽女一命。”
他一拂袖,重新坐下,冷冰冰对倒在地上的方清薇训斥一声,周身气势散去,整个人再度变得普通。
原本被长信侯无处不在的威严气势所压制的几人,都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身上莫名松快下来。
坐在御座上的雍帝更是立刻笑了起来,一手指着刚刚踏入殿中的晏危楼,一副亲近熟悉的口吻:“你这小子可是有段时日不曾入宫来了。听说前两日你都在府中闭关刻苦修行,可是真的?”
他面上故作惊讶,一脸意外之色,似乎那个派出飞羽卫日夜监视,对晏危楼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的人不是雍帝本人一般。
对此,晏危楼只能感叹,果然自古皇帝都是演技派。
……只不过,如今若真要论起演技来,不是晏危楼自夸,在场的几位都是弟弟,他一个人就能轻松吊打。
他只酝酿半秒不到,脸上便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像往常那样凑到雍帝近前,眉飞色舞:“自然不假,此番我修为可是大有长进。”
“朕还不知道你那怠惰性子,必然只是装装样子!”雍帝语气更加亲近。
晏危楼摇了摇头,神采飞扬。
“皇伯父有所不知,这世间之人,才具各不相同。有些人苦修半生,也难破枷锁,有人平日里不耐苦修,却能一日破枷锁,抵上那庸碌者半生之功。”
他的语气像是一个邀功请赏的小孩子,充斥着并不惹人厌的得意和小机灵。
雍帝差点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你便是这少数的天才了?”
“还是皇伯父知我。”晏危楼大言不惭地点头,看向雍帝的眼神中都带着欣慰,“我不过闭关两日,便枷锁尽破,一次通天门,一夜之间气海生,如何不是天才人物?”
他越是如此说,雍帝越是半个字不信——至今晏危楼所表现出来的修为,也不过才枷锁七重而已。何况,他不思进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两个戏精你来我往好生交流了一番,无论心中如何着想,表面上都十分融洽,看上去比嫡亲父子还要亲近。
这时,晏危楼才不动声色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方才听闻方大小姐不欲履行婚约?”
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长信侯立刻睁开眼睛,他目光如电,声音也冷得像冰:“世子放心,我方天询之女一女不许二夫,要解除婚约,除非她死。”
“夫君!”大长公主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方天询却不理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你不许插手。”
大长公主顿时噤声,不敢再发一言,只默默流泪,梨花带雨一般。
一直沉默着瘫坐在地的方清薇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了长信侯一眼,又直直望向晏危楼。不甘,怨恨,憧憬,嘲讽,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此时两人一个神采飞扬立于殿中,另一个却是顶着巴掌瘫在地上,甚至险些被亲生父亲直接打死,如此鲜明对比让她狼狈地偏过了头。
却听到少年的声音还在不急不缓响起:“不不不,长信侯误会了。我意在解除婚约。”
方清薇立刻抬起了头。
昭文殿内气氛猛然一滞,流动的空气似乎凝固起来。长兴侯身形不动,一双深沉冰冷、锋利如鹰隼的眼睛却是牢牢钉在晏危楼身上,殿中寂静得可怕。
方清薇敏锐察觉到一股无声无息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而那位她一向看不上眼的齐王世子,此时却好似什么也没察觉到,还是那么一副懒懒散散的姿势站在原地,那张俊美近乎咄咄逼人的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灿烂微笑,实在有些嚣张过头。
他笑眯眯和长信侯对视。
“好了。”
上首一直沉默的雍帝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他看了眼方清薇,目光又转向晏危楼,露出一副慈爱神态。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两个年轻人都不愿意,这婚约便作罢。”
他似征询地望向长信侯。长信侯冷冷盯了晏危楼一眼,终究选择了沉默。
然而,晏危楼敏锐至极的感知却察觉到一股隐蔽的杀意,告知他这一切并未就此结束。他心中升起莫名的兴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