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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去的瞬间,他整个人已飞身而至,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便居高临下向对方杀去。漆黑的袍袖在半空中飘飞,无尽的黑暗遮蔽了对方的全部视线。
    身形下落的同时,晏危楼顺手折下一根树枝,犹如一位手持墨笔描绘丹青的画师,自然而然地向下方画去。
    下方的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够强行扭转身体,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致命的杀招,同时强提真气迎上去,袖中细剑如毒蛇般刺出,与那根看似脆弱的树枝碰撞在一起。
    刹那间无穷剑气喷薄而出,两道人影于片刻间不知交手了多少招,漫天花叶纷飞,下方的庭院被轰出了一片纵横交错的痕迹。
    闷哼声中,那人以更快的速度轰然下坠。
    半空中漫天雪白花瓣飞舞,夹杂着少许粉白、淡紫的花瓣,合着骤然而起的狂风,狂风中随意飘飞的乌黑长发,与少年那双好似温柔含笑,又好似漠然无情的眼睛,一齐倒映在某个不速之客完好无损的右眼中。
    宛如一幅静止的绝世丹青。
    嗤——
    一朵血花飞溅而出。
    这位至今不知名姓、不知由来的不速之客,也很荣幸地成为了这幅画作之中的一景。
    几滴飞溅的血珠从晏危楼脸侧划过,他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唇角深深扬起,露出一抹灿烂微笑。
    ——倒映在对方惊恐睁大的瞳孔中。
    “抓住你了。”
    第18章 动风云(2)
    “砰!”
    伴随着重物重重砸在地面的声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响起。只是那惨叫声刚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变成了极度的痛苦与恐惧相融合的喘息。
    有人从半空中坠落,被人狠狠掼在地上,鲜血与尘灰将他的衣袍浸染,身体在地面挣扎滚动之时,露出一张阴柔惨白的面孔,左眼中还淌着血水。
    只是此时这张脸上写满了痛苦、仇恨,与主人本身都不自知的恐惧。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气音,目光至下而上看向静静站在面前的少年。从那双漆黑华贵的金丝履靴,到他简单轻便的黑色深衣,直到对上一双如渊如潭的眸子。
    那眸子里分明含着几分轻柔和煦的笑意,却让他全身轻轻颤抖起来,顿时牵动各处创口,让他疼得发颤。
    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一根长不过三尺的普通树枝,在这少年手中变成了一柄无与伦比的杀人利器。而他作为这柄杀人利器的开锋之人,一个照面间便被斩断四肢经脉,废了丹田气海。
    这份非同一般的实力与狠辣的手腕,绝不是传闻中的齐王世子所能拥有。
    他艰难吐出后半句话:“……你究竟是谁?”
    低头俯视他的少年闻言挑起一抹笑,那张俊美得咄咄逼人的脸直如发光一般。
    “一个不请自来、在旁窥视的不速之客,反倒是质疑起主人家的身份来了?”他一脸不可思议,语气却是平静,“这话合该由我来说才对。”
    一根细细的树枝垂落在少年手边,滴滴鲜血自锋利的枝尖上滴落,他手腕向前一动,那染血的尖端便抵在对方喉间。
    他一字一顿,笑吟吟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或者说,派你来的人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地上的人四肢淌血,神情痛苦而扭曲,嘴巴却紧紧闭着,眼神冰冷沉默。似乎烧红的烙铁也无法探开他的嘴,让他吐露出一个字。
    “世子殿下。”
    这时,演武场外,远远的便有听见异动的王府侍卫赶来,隔着花丛一脸恭敬地问话:“可是发生了什么?”
    花丛中低着头不知看什么的少年这才抬起头来,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一朵怒放的雪白幽昙坛上。
    他向着那边几个侍卫看了一眼,那从容自得的神情似乎刚刚不过是从地面拾起了一朵落花,不值得大惊小怪。
    “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待王府侍卫离去,晏危楼这才挪开了踩在那人嘴上的脚,低下头去,脸上仍是笑吟吟的,语气十分友好。
    “好了,我们继续聊吧。”
    ……
    “这么说,果然是阴魁门首徒将玄的人。难怪不管不顾闯了进来。”
    经过一场轻松愉悦的交流——至于具体的交流过程,为了不对听者的心灵造成难以挽回的不良影响,暂且略过不表——晏危楼站起身来,随手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
    ……之前审讯、不,之前与天魁老魔一见如故,愉悦交流之际,晏危楼便从对方口中得知了阴魁门门主的现状。同时也知晓了其大弟子将玄早早来到盛京城的消息。
    回府之时,他顺手留下了某些唯有阴魁门中人才能认出来的特殊记号,并一路指引向齐王府。
    原本不过是随手施为而已,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顺藤摸瓜找过来,一头栽进了晏危楼亲手挖好的坑里……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昨晚才洒下饵料,今天便有鱼咬钩,这还真是急切。莫非将玄那边出了什么事,急需寻找援手?”
    ……不过,这人主动送上门来,倒是方便了他四处搜寻将玄的下落。毕竟偌大一个盛京城,想要找到一个特意隐藏行踪的人可不容易。
    “殿下神机妙算。”另一个人的声音迫不及待响起,沙哑破碎,像是被尖刀戳穿了喉咙,又咽下了无数玻璃碎片,“少主、不,将玄那边的确有了麻烦。”
    短短时间里,这位至今仍不知名姓的工具人似乎完成了一次由身至心的蜕变,从最硬的硬汉变成了最软的软蛋,他近乎谄媚地开口:“是荣凤阁……”
    这人嘴中所吐露出的熟悉的地点让晏危楼吃了一惊,不知该感叹事有巧合,还是一切理当如此。
    “原本将玄是听说荣凤阁背后的安庆商会势力遍布大雍,商会中刚好有一枚珍藏的奇药,便隐藏身份加入商会,想趁机夺取奇药献给门主……”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谁知却发现安庆商会中居然有北斗魔宫中人出没,他猜这多半就是北斗魔宫的势力之一。想到门主在北斗魔宫宫主渡九幽那里吃了亏,他就想着更进一步,给北斗魔宫使个绊子,好讨得门主欢心……”
    然而,这位阴魁门门主首徒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或者说低估了安庆商会的势力。如今是既来不及抽身,也没办法干掉那些人全身而退。倒也难怪他发现盛京城中还有晏危楼这个“同道中人”,便迫不及待派人来查探。
    末了,始终无名无姓的工具人再次吐出一条珍贵情报:“听说今晚荣凤阁内部便有一场重要的宴席,将玄也被裹挟了进去,不得不参与其中……”
    直到此时,之前得知的种种蛛丝马迹算是贯通在了一起。
    突然冒出来,刻意模仿逍遥楼、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