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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流畅而自然。之前究竟是做过多少遍啊?
就连晏危楼都不知道,幻境还有这样的破解方法。
他本以为只有自己是靠莽过来的,宿星寒一向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应当不至于像他那样粗暴,该是一个个耐心开解了那些执念之魂,这才通过幻境。
要不然,之前宿星寒举例的那个吝啬鬼的幻境,若不是一次次试探,他又是怎么知道关键在于脚边的一锭银子呢?
听他深入浅出分析时,晏危楼还觉得很有道理呢。与之相比,自己简单粗暴物理度化的做法就显得莫得头脑,也莫得文化,实在应该自惭形秽。
现在看来,事实似乎与晏危楼的想象有很大差距啊。
破开幻境,还有另一种操作——直接将背后的执念之魂揪了出来,威胁恐吓,自然而然就洞悉了整个幻境的秘密。
宿星寒被他的眼神看得微窘,像是被发现了小秘密一样,眼神躲闪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擅长开解执念,不过我对幻术有些造诣……”
被关在小黑屋里不会开锁不要紧,只要砸开门锁就好了。而执念之魂身上的某些东西,就是砸开门锁的关键。
只要将执念之魂先引出来,就能解决整个幻境。宿星寒就是这么一路砸锁撬门走过来的。
晏危楼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给他喊666:“明光真是观察细致入微,这样的破局方法都能找出来。”
被他一夸,宿星寒躲闪的眸子又恢复了淡然,溢出了淡淡欢喜的笑意。
他将手心中那团流光溢彩的光芒往晏危楼眼前又送了送:“我们一起同时破境,或许之后就不会分散了。”
“好。”
晏危楼应了一声,一只手探入他柔软而微凉的掌心。虚幻朦胧的光辉在两人手掌间荡漾,映照在两双对视的眸子中。
光辉从两人掌心中开始向四周弥漫,渐渐吞没了整片天地,天地翻覆,周围陷入了混沌与黑暗。
……
这一次,当晏危楼再次苏醒时,出现在一间漆黑潮湿又逼仄的牢房中。昏暗的长廊上有点点火光从外面照进来,鼻息间还能闻见枯木腐朽的气息。
“明光?”他左右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宿星寒的存在,暗自揣测,“是在其他牢房,还是根本没有进入同一个幻境里……不对,这不太像是幻境。”
晏危楼凝视着牢房的墙壁,每一块青砖上的纹路都真实而细腻,就连上面那些带着血迹的留字都半天不假。与之前的那些幻境相比,这个牢房给他的感觉像是两款不同的游戏。在画质、清晰度、真实感上面,都压爆了前者。
就在此时,紧邻隔壁的墙面传来了“笃笃笃”几道敲击声,晏危楼立刻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略带惊喜地靠近过去:“明光,是你吗?”
“不,道友误会了。”
一道陌生而年轻的男声低低传了过来,因为隔着一堵墙壁,显得不是太清晰。
“在下并非道友要找的人。”
晏危楼拂去心头瞬间掠起的淡淡失望,立刻意识到这还是第一次在幻境中遇到神智清醒可交流的人,当即抓住机会:“你是?”
那边沉默片刻后,传来年轻人虚弱却礼貌的声音:“在下原道一,景泰八年六月误入此方地界,不知如今外界过去了多久?是何年何月?”
“太上道门道子原道一?”晏危楼立刻来了兴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中禁地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外面那层封印结界就足够让生人止步,单单只是一句“误入”恐怕说不通吧。
结合对方前世的遭遇,晏危楼轻易便猜出了真相,毫不客气地揭穿:“误入?是被人逼入此地才对吧?”
前世这位道子不就是被齐鸿羽暗算,只不过不是死在天中禁地,而是在尸骨林附近,之后尸体还被不清楚内情的阴魁门弟子炼作尸魁,直接引发了太上道门与阴魁门的大战。
晏危楼与其素未逢面,但见到这个曾经比自己还惨的人物,难得并不反感。
被晏危楼直言揭穿,原道一养气功夫很足,平静的语调没有多少变化:“师门丑事,让道友见笑了。不过道友又是如何知晓的?莫非那人已经暴露了?”
“恐怕没有,兴许将来还有机会继承你的道子之位呢。”晏危楼淡淡道,“现在是九月,距离你失踪不过三个月,消息在江湖上还没有传开,除了太上道门,其他人还什么都不清楚。”
说到这里,他语调一转:“哦,对了,前些天太上道门一反往常低调作态,与另外两大圣地合作一同对付北斗魔宫,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晏危楼的语气之中透出种种暗示,让原道一不觉攥紧了手指,心中暗忖:“宗门师长一向不理俗事,一心上探天道,怎会突然热衷于除魔卫道?莫非真是被人误导,以为北斗魔宫暗中害我……”
晏危楼可不是随口乱说。
想一想渡九幽突然到处发疯的那段时间,的确原道一的失踪吻合。若是齐鸿羽聪明的话,正好将之栽到渡九幽的头上,而处于发疯状态的渡九幽也无法辩解——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发疯的时候干了些什么,又杀了哪些人。
一墙之隔,原道一轻轻叹了一口气,空明的目光宛如明镜:“齐师弟,没想到你心思藏得这般深……”
他转而望向面前的墙壁,轻轻敲了一下:“若是在下没有料错,道友应当是魔道中人吧?”
晏危楼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敏锐。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连这都知道了。
转念又想起原道一的事迹——先天道体,在晏危楼横空出世前最年轻的入道大宗师,感悟天道法则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想来这样的人总该有些非凡之处。
晏危楼直接承认了,好奇道:“……既知我是魔道中人,你还以道友相称?”
原道一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语气却平和而淡泊:“正道魔道由人定义,天道何来正邪?同为求道之人,同道为友,为何不可称道友?”
晏危楼轻笑一声,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
这位太上道门的道子倒是没有传言中那样无趣。只不过,他这话若是传出去,那无数将他视为年轻一代偶像崇拜的正道少侠,只怕都要幻灭了。
两人交流一番,晏危楼放下了几分戒心,与之互道了姓名,这才问原道一:“既然你早几个月就进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该如何破解这无穷尽的幻境?”
虽是这样问,但晏危楼并不对他抱有多大指望。单看原道一之前张口就问何年何月,明显都快被这幻境弄懵了,连在里面耗费了多长时间都不清楚了。
出乎他意料,原道一还真提供了一个晏危楼不知道的情报:“不知道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