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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
他收敛心神,内视己身,很快便看到丹田气海中那一枚晶莹浑圆的真元。
它悬浮在空荡荡的气海漩涡上,原本厚重凝实的真元因为这段时间的消耗缩小了一大圈,还有着源源不断的真气从中逸散开去,涌向晏危楼的全身经脉。
晏危楼掏出身上携带的最后一枚灵石,将之握于掌心中,随即运转修为,疯狂吸纳其中灵气。不多时,那原本纯粹如玉石般的灵石就在他手掌中化成了一堆齑粉,随风而逝。
灵气入体,汇入气海,化作真气漩涡,在他体内原本微薄的真元外环绕一圈,总算让晏危楼的真元恢复了一些。
但他脸上的神情并未放松,而是凝眉望着面前无边无际的雾海。劫火所感应的地方分明就在前方,但究竟还有多远呢?再这样消耗下去,用不了多久,他的真元恐怕就耗不起了。
望着晏危楼因消耗过度略显苍白的脸,宿星寒轻轻唤了一声:“阿晏,你的真元还够吗?若是不够,不如让我试试……”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放轻了许多,长睫微颤,那双漆黑美丽的眸子里翻涌着几许期待,几许忐忑。
晏危楼一下子捕捉到了他的情绪,顿时心生好奇:“让你来?你有什么办法?”
宿星寒眸子闪了闪,神秘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能事先说出来。”
他紧紧抿着唇,一副除非晏危楼答应否则绝对不能事先泄露秘密的样子。
这引得晏危楼更好奇了:“为什么不能说?难道很麻烦?”
宿星寒眼神一飘:“不,不麻烦。其实很简单……”
虽是如此说,但究竟是什么办法,除非晏危楼答应尝试,否则,无论晏危楼如何追问,他就是不肯说。
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晏危楼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他大概能猜到,宿星寒所说的那个能帮到他的办法,必然有着他无法接受之处——或是宿星寒也无法确定他能否接受——因此宿星寒才不愿提前说,只想着先做成,到时他不接受也无法再反悔。
既是如此,晏危楼自认自己也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何必答应一试?
因此,他只是淡淡一笑,安抚道:“明光不必担心,我体内真元尚算充足,再坚持一段绝无问题。”
“……哦。那就好。”
宿星寒飘忽不定的眼神又落定了下来,似乎从晏危楼脸上扫过一眼,这才呼出一口气,带着小小的失落和遗憾。
两人又在雾海中行过几日,前方的景象突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煌煌火光照耀中,原本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灰色雾气里隐隐现出了模糊的轮廓。
那像是一小段墙垣。
两人心头一喜,连忙靠近过去,四周飘荡的灰雾被火焰驱散,现出了一片灰白色的古旧建筑。灰白色的石墙、灰白色的房屋、灰白色的街道……这是一个隐藏在浓雾深处的石头小镇。
但还没等两人高兴三秒,随着一片杂乱不堪的声音,小镇外围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了无数散乱的白骨,还有断裂的刀剑枪戟、神兵利刃……各种奇奇怪怪的废物从小镇四方围了过来,浩浩荡荡地拦截在两人面前。
浓郁至极的血腥与腐朽气息从其上散发而出,刺激着晏危楼的嗅觉。
这一根根散乱的白骨都如玉如汞,散发着天人遗骸独有的气息,而那些看似断裂腐朽的刀枪剑戟,更是仿佛汇聚了无边的凶煞之气,如同曾经屠戮万万人众的绝世凶兵,冲霄而起的血煞之气搅动着上方的浓郁灰雾。
这浩浩荡荡的“军队”拦截在小镇外围,恐怖至极的威势便随之散发开去,如同深海奔涌的海潮轰然而下,予人以窒息般的威压。
晏危楼本就苍白的面色又淡了一分,脚步未停,身形却微微晃了一晃。
与眼前的大阵仗相比,之前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晦物残念觉醒,对两人来说,简直是小场面中的小场面,不值一提。
若是晏危楼修为全盛之时,倒也并不多么惧怕这副阵仗,但他现在真元不足平日十分之一,这片天地又是绝灵之地,空有入道大宗师的境界,却发挥不出十分之一入道大宗师的战力。
至于宿星寒,他的实力简直是薛定谔的实力,忽高忽低。这大概与他生来就是天地之灵,不像一般人那样从小修炼过各种武技,只是空有一身浑厚灵力而缺乏实战操练有关。虐菜时无比轻松,对上强敌就缺乏战斗经验。
此时此刻,只靠宿星寒一人显然不行。
“明光……”
望着眼前这缓缓逼近的“大军”,晏危楼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宿星寒立时将目光投向他:“……?”
“……我反悔了。”晏危楼眨了一下眼睛,缓缓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我好像,的确需要一点点帮助。”
宿星寒目光一亮。
晏危楼偏头看向他,正要继续开口,眼前忽然划过一道飘渺如云的白影,那一抹雪白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某种奇妙的预感让晏危楼的反应在这一刻慢了一拍,以至于本该可以轻易躲闪开去的他,怀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奇妙情绪定定地站在了原地。
下一瞬,一抹柔软的触感落在他唇上,微微的凉意带着熟悉的冷香。
这一瞬间,晏危楼的五感仿佛都被放大到了极致,一切的细节都在他的感官中无限放大,包括唇齿间那缕冷香。
呼——
微风乍起。
从双唇紧贴的地方,突然渡进来一缕醉人的风。这一缕无形的风,滑过唇齿,顺着咽喉,流入他体内,最终散入四肢百骸之中。
晏危楼的气海漩涡迅速旋转起来,充沛至极的力量又充斥在他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摆脱了虚弱无力的状态。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一息的时间里。
紧贴在他唇上的那点温度几乎是一触即离,就要飞快离去。晏危楼终于回过神的眸子里望见了一双滚烫发红的耳朵。
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一捞,一下子将飞快退开的人重新捞到了怀里,或许因为力道过大,两具身躯重重撞在一起,温热的热度从接触的地方弥漫开来。
此时的气氛异常安静。
怀中人本该如白玉般的耳朵看上去更烫了,晏危楼低下头默默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突然鬼使神差地轻咬了一口。
被他搂在怀中的那具躯体一下子僵硬了,晏危楼听见了一声仿佛从喉咙中溢出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有别于以往的清冷淡漠,像是冰雪化作了春水,又温又软。微风轻拂而过,便会有涟漪泛起。
而晏危楼的震惊绝不比他少,难以辨认的复杂情绪在心中翻涌,直到宿星寒的声音将他惊醒。
“阿、阿晏,你!”
终于反应过来的宿星寒一下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