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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漫长时间以来,一世又一世,让他百般算计,总是无法灭掉那个人,已在他心中积累成了厚厚的阴霾。
这个人,已经成为他的心魔。
这一刻的白帝看上去有些癫狂。
当初的“元”也只能将他封印在瀚海界,更何况实力还不如当年的晏危楼?这一次若不是他集结数位天人一起偷袭,白帝自认不会败得这样狼狈!
——他不服!
所以,他笑得猖狂,笑得无所顾忌,极尽挑衅之能事,就要让晏危楼也不爽。
“天书?”晏危楼也笑了。
他笑得很淡,很轻,那张线条锋利的脸非但没有因此显得柔和半分,反而多出了一份说不出的冷酷与决绝。
“我早就想领教领教天书的全部威力了。”
他漆黑的双瞳中,淡淡的金色光晕渐渐漫出,似有两缕灿金色的火焰在其中燃烧,最终化作两轮虚幻的时之晷。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补天诀总纲》,只有一枚自数万年前便被元亲手取出,一直封印到现在的时之晷。
当晏危楼将右眼的时之晷取回,这才意识到当年的自己已早早预见了一切。
而这就是他对付天书的最大底牌。
第179章 终与始(上)
“时之晷?”
望着晏危楼瞳孔中燃起的两轮虚影, 白帝缓缓挺直身体,伸手拂去唇边的污血,再不复方才的癫狂与狼狈。
他看上去甚至有些失望与好笑。
“……这就是你的底牌?”
作为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生死相托的兄弟,对于「时之晷」这个“元”所拥有的“天赋神通”,白帝自然是很清楚的。
他曾亲眼见证无数大妖魔败亡于对方手中, 在那双燃烧着金色炽焰的瞳孔里化作飞灰, 焚去一切前世来生,再没有一丝一毫在这世间重活的希望。
当年世人皆知, 圣师“元”生就神瞳,有洞悉过去未来之能,无论是怎样的敌人, 与他交手都只有败亡一途。
那是无数妖魔的恐惧之源。
曾经的白帝也是如此认为, 但获得天书之后,他才发现,「时之晷」固然可以短暂看透未来, 然而能洞悉众生命运的天书偏偏就能克制「时之晷」。
有天书在手,他果然成功偷袭于“元”, 将之重伤, 却没料到「时之晷」还隐藏着更重要的能力,加上得到天书不久,掌握不深,本身实力亦不足,才会最终惨败, 被封印入瀚海界数万年之久。
——但如今,这个人该不会以为,这么多年以来, 他就没有丝毫进步,对天书的运用还像是曾经那般浅薄吧?
白帝的目光中不免带上许多失望。
“方才还以为你给了我一个惊喜,本以为你还有更多出乎意料的手段,没想到不过如此……”
仿佛之前的癫狂与狼狈都只是众人的错觉,他垂眸望向晏危楼,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竟然有种诡异的怀念。
“也对,现在的你,终究不是他啊……”
感叹过后,白帝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在瞬间收敛,化作一片冰冷与漠然。
“倘若只有这些……”他平平向前伸出手,周身无数气流升腾,“那你今日注定重复过往八世的命运……”
“败亡吧。”
哗啦啦——
在他头顶上方,天书徐徐升起。
漆黑天幕被庞大的书页虚影所遮蔽,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书页上飞速闪动而过。一切有灵众生,皆在其上。
随后,那一个又一个名字黯淡下去,天书虚影也豁然间崩出了一道裂痕。
一股无形的力量落在白帝身上。
作为编织了无数生灵命运的神物,哪怕这个世界的既定轨迹已然被晏危楼这个天外之人所打乱,但天书依旧能在冥冥之中窥探众生的命运演化,甚至于,强行从每个人身上借来一点运势。
——有天书加持,短时间借来众生运势汇聚于一身,足以让白帝成为一刻钟的天地主角、天命之子!
此时的他,好似成为了天地之中心,即便浑身浴血,狼狈不堪,仍有一种大势加身、万物臣服的气势。
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难以匹敌的直觉。
这并非是错觉,此时此刻,极众生之运势于一身,聚天地之势的白帝,的确是不可战胜的,除非晏危楼能在短短时间里突破天人境界,拥有超出这个世界本身极限的力量——
这一刻,随着白帝一掌拍出,天与地好似倾覆,风雪,惊雷,狂风,怒陷,乃至日月星光,种种天人异象,无论是白帝自身,还是其他天人领域的异象,都被他引动,让置身这片天地的晏危楼仿佛遭到了整片天地的排斥与针对。
一切的一切,都要竭力将他消灭!
而白帝得势不饶人,趁此机会更加欺身而上,攻势如狂风暴雨一般急迫,每一掌每一式都携带着天地之威,宛如带动着整片天地一并碾压而下。
在这暴雨狂风般的攻势中,晏危楼仿佛以一己之力对抗整片天地,只能节节败退,其他人更是连上前参战都做不到。
细碎的骨裂声在他体内响起,他漆黑的袍角已经遍布血污,那俊美到近乎锋利的脸上却仍是一派漠然平静,只是不断的出刀,出刀,出刀。
刀光凄艳冷绝,杀气纵横天地。
遥悬天际不知多少年的悬天峰在这恐怖的战斗声势之下轰然崩碎,无数碎石从天而坠,惊呼声此起彼伏。
而晏危楼浑身浴血,无动于衷,一双眸子只紧紧盯着眼前的敌人,在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中不断出刀,即便明显被压制在下风,眼看就要重伤待死,也是如此。似乎除却杀掉眼前的敌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放在心上。
即便是他自身的性命。
在晏危楼这等完全不要命的疯狂打法之下,即便白帝此时占据上风,居然也一时无法将人彻底压制,时不时还会被抓住机会一刀反杀过来!
他的脸色不禁有一瞬阴沉。
就在此时,晏危楼目光一动。
“……是时候了。”
在一旁观战划水的“徐渊”、“将玄”似有所感,突然齐齐抬头,朝着上方那一袭黑袍的少年望去。
而同一时间,遥远之地,正漫不经心坐在茶楼里饮茶的白衣青年轻轻饮完最后一盏茶,目光遥遥西望。
他唇边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紧接着,整个人便如流光般消散。
晏危楼双瞳之中,日之晷徐徐转动。
之前徐渊、将玄两大□□早已进入天人,唯有燕无伦还差一点契机而已。
而今契机已至,天人自成。
分出去的三道化身在同一时间消失,让他双瞳中的神光骤然大亮。回归而来的神魂意识合而为一,他眉心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