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缓缓抬起头, 猫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消散的冰冷战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危险讯号。
    我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呼吸微滞。
    我, 危！
    “呆鸟。”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明天，和我回五条本家。”
    五条本家？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本家里有几本古籍, 我要去确认下。”五条悟倾身过来, 有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庞上，“宿傩的问题，一定要解决。”
    说这句话的五条悟，样子有点像隔壁壮年失妻欲求不满的邻居...
    是错觉吧，大概。
    我有些不太确定地想。
    “对了, 前辈，换人之前你说了什么？”我突然想起没来得及听清的话, 重新问道。
    于是，五条悟贴得更近了, 高大的身形压迫感十足，“我说，你真是只又呆又傻的鸟。”
    说完，他直接放任身体的全部重量依靠在我身上，没有防备的我自然而然地被他轻易压倒在了柔软的羽被上。银色碎发扫过我的颈间，五条悟又恢复了往日常见的猫猫状态。
    我垂眼看了下明显是在撒娇的五条猫，有些明了。
    这人是在害怕吗？
    害怕我无法控制住，无法再次和宿傩对换过来？
    真是无比别扭的关心。
    我伸手环绕过他的颈侧，随意揉上了眼前手感极好的银发，以示安慰，“前辈，不用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至于一个月后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鸵鸟心态有时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要再欺骗我，呆鸟，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五条悟在我颈侧闷声说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他晦暗如深海的眼眸。
    “当然。”
    我轻声回道，毫不心虚。
    如果我的未来只剩下一个月，那我说的话，的确并非谎言。
    ...
    清晨的日光透过寝室中纯白的纱窗，在羽被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我睁开眼，有些迷糊地看着伸进自己赤·裸腰间圈紧的手臂，呆了一会儿。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我垮下脸，眼神一冷，毫不留情地伸手将五条猫从我身上拍开。
    大意了。
    处于精力旺盛时期的DK，陪·睡抱枕的功能明显不只是陪·睡而已。
    “早啊～”
    五条悟被我拍醒后，并未发脾气，反而狭起一双漂亮的猫眼，十分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腕，在昨天留下的咬痕上轻吻了一下。
    “......”
    奇怪，是我早上醒来的方式不对吗？我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友情变质得如此之快？
    “早安吻，有什么不对吗？”五条悟噙着笑，在他颈上的咬痕处点了点，“礼尚往来？”
    抱歉，我拒绝。
    以及，以后咒术师失业了，你和夏油杰一起去牛郎店当头牌吧，包赚不赔。
    “叩叩—”
    敲门声在此刻突然响起，随后夏油杰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学弟。”
    我无视一脸春风得意的五条悟，起身开了门。
    门外，夏油杰一身休闲便装，唇角带笑，“学弟，早。”
    “今天，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就在我还未出口回答时，身后的五条悟凑了过来，“当然没时间，杰。”
    “悟，我问的是学弟。”夏油杰微笑地看着五条悟，突然眼神一凛，伸手拎住了五条悟的领口，笑容淡了下去，“这是什么？”
    我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夏油杰眼神落在五条悟颈侧的齿痕上，神色莫名。
    “这个...”
    五条悟欠揍地拖长了声调，语带挑衅，“杰，你不会不明白吧？”
    夏油杰垂眸，直接无视了五条悟，将目光投向我，“学弟，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起手腕晃了晃，“等价交换。”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学弟。”随即眼神一转，面无表情地看着五条悟，“悟，出来一下。”
    五条悟勾住我，懒洋洋地道：“不要，杰，呆鸟今天和我回五条本家。”
    夏油杰皱了皱眉，反应十分迅速，“昨天晚上宿傩出现了？”
    五条悟点了点头，“出现了，大概三秒左右。在准备展开领域的时候，突然被中断，随后被压制下去了。呆鸟现在对身体的控制应该还处于主位，但不清楚二者的置换条件是什么。”
    “五条本家里有几本古籍，我想去确认一下。”
    三秒？
    我在一旁皱起眉，看来宿傩生得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是同步的，被置换下去的时间，在我看来有近3分钟的长度。
    宿傩出现时说过，“一醒来”这个词。我猜想，10%的同化进度为一次置换节点，时间逐渐延长，当到达100%时，我大概就会永远消失了吧。
    明明我只是个平凡打工人，为什么现在好像拿上了拯救世界的悲惨主角剧本啊，还是无偿的那种。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抬眼对着两人提议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五条前辈？”
    在这个看似最完美的计划中，唯独这两人的心情，是被我排除在外的。
    五条悟挑了挑眉，摊手随口问道：“杰，来吗？”
    “当然。”夏油杰狭眼一笑，答应了下来，转而看向我，“学弟，要不要也考虑下给我标记一下。”
    夏油杰说完随意拉下了高领衫，露出了黑发下白皙的脖颈。
    “？”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然后便看见了夏油杰有些落寞的眼神，“三个人里，只有我一个没有的话，似乎有点不公平呢。”
    “......”
    你们俩真的是小学生吧？
    五条悟猫眼微狭，嗤笑道：“那不如我来给你标记一下，杰？”
    “好啊。”夏油杰的笑意依旧不减，“毕竟，我们都相互表白过了。”
    于是，五条猫成功黑脸，宣告对线失败。
    夏油杰，依旧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
    五条本家。
    负责接送的，依旧是之前见过的名为“津”的人。
    “五条少爷，本家到了。”津将车停在了宅邸外。
    五条本家是典型的寝殿造，回廊折曲，中庭白砂，历史传承感十足。在见惯了东京摩登时尚的现代化建筑的我眼中，就直接化为了三个字：超有钱。
    “走吧。”五条悟率先走在前面，带着我和夏油杰在曲折的古典木式回廊中穿行。
    我随意打量了下这个严正清肃的宅邸，不知道这种一板一正的氛围，是怎么培养出五条悟随性妄为的性子的，难道是物极必反吗？
    我悄悄侧头询问夏油杰，“前辈，你来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