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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勺碎成渣渣的土豆,没再问。
他确实比较惯着自己,但对方不想说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死缠烂打。
他讲道理。
余成宋正打算换个话题重新热场,空气里的火锅味忽然全部消失。他动作猛地顿住。不是火锅味没有了,是他的感官被罩住,他感受不到了。
周围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宁静的某种信息素,熟悉又陌生……然而不等他仔细确定,感觉再次变化,天翻地覆的变化……压抑、暴力、血腥,让人呼吸不自觉收紧,眼前猩红……
一放即收。
殷顾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给他捞了一勺完整的土豆,放到他碗里。
“……操,”余成宋看着碗里的土豆,突然按着脑门笑了,“我怎么没想到……怪不得,藏这么深。”
“我藏了么?我不就是这样。”殷顾看着他说。
“……某种意义上你说的也对。”余成宋说。
余成宋心情奇奇怪怪地变好了,或许是知道了殷顾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解开了他困扰了两天的问题,又或许只是吃了顿肉,还没花钱。
反正他现在心情起飞,兴致颇高地抬手叫服务员拿了几瓶酒,给自己满上了。
殷顾没说要,他也就没给。
这会儿俩人又都不说话了,余成宋却没有了之前那种浑身扎刺儿了似的难受,反而挺享受地小口喝着酒。
他俩选的位置正好临窗。
看着窗外路过的人群,身边是火锅蒸腾的暖烘烘的空气,对面坐着不用说话也不觉得尴尬的人,他久违地感觉到惬意。
付钱的时候余成宋推开殷顾的手机。
“嗯?”殷顾看着他。
“昨天的两个毛巾卷,”余成宋扫码,“说请你吃顿好的。”
“好么?”殷顾把手机放到他手机下面,挡住收款码,“什么?”余成宋瞅他。
“这顿不算好,”殷顾扫码付款,“下次请我吃更好的。”
“都行,不过你最好提醒我,我容易忘。”余成宋说。
他没有跟别人抢着掏钱的习惯,大不了还一顿。
而且跟殷顾吃饭,气氛还挺舒服的。
出门的时候看见天上的太阳,余成宋恍然他俩居然吃了两个多小时,都快中午了。
明明也没怎么聊天儿,时间过得可真快。
殷顾说要欣赏一下西远市的淳朴民风,转身顺着街尾左拐走了。
余成宋瞅着街角瞅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拐过去之后是一片柳树,一堆快倒闭的服装店里夹着一家手艺约等于小猪佩奇的文身店,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再往里走是一家妇幼医院……
他刚才应该提醒殷顾一句,那条路里没有淳朴民风,只有子孙繁荣。
余成宋又回到市场买了点菜才取了车骑到周折雨家,一直待到晚上吃完饭才领着余成第回了家。
老妈果然一副憋坏了的模样,看见他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死外面都没个消息。”
“说多少回了,死了也得抓个替死鬼。”余成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换了鞋,去厨房倒了杯水,回到房间直接躺到床上。
莫名其妙困死了。
他鼻子动了动,因为不想回家换衣服而故意忽略了一天的火锅味从衣服上钻进鼻子,他一秒都没忍赶紧坐起来脱了。
拎着睡衣去冲了个澡,挤了一堆沐浴露,冲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再次躺到床上的时候余成宋仔细闻了闻,确定身上只有沐浴露的香味才放心地拿起手机。
今天的火锅吃的很爽,值得他发个朋友圈。
他点进去,刚要发,手指顿住。
殷顾最新的朋友圈在最上面,头像上的脸存在感非常强。
鸳鸯,打卡。
配图是他俩还没开始吃的鸳鸯锅,出境的还有一只比着“V”的左手。
应该是他去调小料的时候拍的。
余成宋盯着照片看了半天 ,忍不住对着灯伸出手,灯光下手指边缘被描绘出淡淡的红,皮肤白,手指修长,骨节微微凸出,指甲形状圆润修剪整齐……
OK,他单方面认为自己的手和照片里的差不多好看。
余成宋最后还是没发朋友圈,而是在殷顾的那条下面评论了一句。
等着更好吃的吧。
发完他把手机扔床上,坐书桌前开始复习。
睡觉前余成宋打开微信,“发现”上有个1。
等着更好吃的吧。
等着呢。
余成宋乐了,脑袋里第一时间出现了一家店,他想了想,周一问问殷顾,万一不爱吃白买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微信上问,他不太爱发微信,特别是即将睡觉的时候。
除了周折雨这种可以聊半路随便消失的关系,和别人说话总得你一句我一句没有头,虽然他可以不回复,但未读消息一堆不点开他心难受。
硬生生能聊出一身火气。
虽然殷顾看起来不像能让他着火的性格,他还是不想发。
12、第十二章
一中月考连考一天半。
第一天上午语文数学,下午生物化学,第二天上午英语物理,下午直接上课。
星期一余成宋照常六点半起来,结果六点四十就出门了。
老妈今早上炒的土豆丝打死卖盐的了,齁的他差点ICU。
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余成宋拐了个弯,晃悠着骑进了学校对面的小吃街。
里面有一家包子,好吃不贵。
街上一大早就不少人,上班的、上学的、开店的,你一言我一语,听着还挺人声鼎沸的。
余成宋离五十米远就看见了包子铺前边站着的熟悉的背影,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真想写篇小作文——《论为什么我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一眼认出我同桌的背影》。
“要不我请你吃这个得了。”他骑过去,在殷顾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嗯?”殷顾胳膊明显顿了顿,估计是听见声音后发现是熟人,没动手。
“嗯什么?”余成宋抬头和大爷喊,“大爷,三个牛肉芹菜的,再拿杯豆浆,多放糖。”
“这个算是最好吃的了?”殷顾看着他,唇角弯着,“早上好。”
“一般好,”余成宋接过包子豆浆,扫码付钱,“饿死了要。”
“怎么没在家里吃?”殷顾拿吸管戳开豆浆盖子。
“家里的下毒了。”余成宋也戳开,尝了口,没什么甜味儿,大爷越来越抠了。
“你哪个考场?”余成宋问。
“一考场,高二一班。”殷顾说。
“那顺路,”余成宋踩上车蹬子,“上来,捎你一段儿。”
“不了,”殷顾笑了声,“饿死了都,我上去还要加一条累死了,太惨了。”
“好有道理哦,”余成宋鼓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