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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四个字“大命将泛”。父皇又怒又惧,命人割了他的舌头,将他关进了冶狱。
谁曾想,“大命将泛”来得如此之快,当天夜里,阜丘被破,长定宫走水。老神仙的话再一次灵验。
阿殷被压在房梁木下,被烟熏得快要昏死过去时,她瞧见了从长廊尽头飞奔而来的李元英。
等她醒来时,就已经在癞大师的破草庐里了。
李元英坐在床边,两眼空洞,紧紧握着她的手。阿殷不知道他是怎么瞎的,问他,他也不说。但她知道,这其中和她脱不了干系。
李元英顺着腕子往下滑,拉住阿殷了的手,捏了捏,另一只手探到柱子旁的一根盲杖,急切道:“既然找到你了,那我们便一块回襄汾吧。”
阿殷的目光落在那根乌黑发亮盲杖上,淡淡道:“我先带你去见个人。”
“谁?”李元英有点敏感。
“反正就有那么一个人。”阿殷说:“他会些奇门易术,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李元英涩然道:“治不好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阿殷推着他的后背走上桥。
李元英不肯走,口中劝道:“我早已习惯了,看不看得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不必为我烦心,这是我自己的命,与你无关。”
阿殷鼻尖酸楚,说出来话冷中带刺,“确实与我无关,放心,等这次治好你的眼睛,我就不会再管你,往后,你步步高升,成婚生子,皆与我无关。”你走你的阳光道,我堕我的地狱门。
如此凉薄的话,不声不响地将两人十几年的感情一刀割断,委实令人心寒。李元英也有了怒意,他不再克制,转过身,紧紧勒着她的腰,哀鸣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殷眼眶泛红,抬头望着天边的一轮孤月,心中戚戚然,她迟早要走的。李元英看似性子软弱,骨子里却执拗得要命,她若不果断些,日后他定还会来找她。若她那时已亡故,他怕是咬断舌根也要陪她一并离开。不知为何,阿殷时不时会想起癞老头的话,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命不久矣了。
“但我是这个意思。”阿殷咬着后槽牙,笑道:“坦白跟你说吧,我寻了个心上人,他待我很好,过些时日我们便要成婚了。我若是成婚了,总不能和你待在一块吧?其实这么多年,我也疲了,好不容易找了个不计较我过去,又能托付终身的人,当然是要牢牢抓住,享清福啦。我想,你也应该希望我过得好吧?”
李元英怔愣了半晌,松开手,干巴巴地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他点点头,魂不守舍道:“当然,当然。”
“那就好。”阿殷冷硬着嗓子,“走吧,带你去见见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这三个字刺痛了李元英的心口,他扯了扯嘴角,拄着盲杖,不用她推,慌不择路地向前疾步,因苦痛万分,他失去了平日里敏捷的辨感,途中有几次差点绊倒。
阿殷盯着他的背影,沉默无声,宛若一缕孤独的幽魂。
☆、附体
文茵四处寻找阿殷未果, 路经后院时,被榕树上挂着的一只纸鸢给吸引住了目光。那纸鸢奇丑无比, 做工也相当粗糙, 好像是由几块不同颜色的破布拼接起来的。要是普通人肯定不稀罕这破玩意儿,可文茵眼皮子浅, 向来就偏爱这钟长得特别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仰着脸观望了会儿,越看越是中意。她伸出手, 踮起前脚,试着去够,可怎么也够不着。
来来来回回又蹦跳了几次,文茵抹了抹额角的一层薄汗,舒了一口长气, 打算再试一次, 要是还拿不到, 她就去找人帮忙。
突然,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
“啊!”文茵吓了一大跳,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她顾不上看清来人,下意识地撒腿就跑。
然而就在她快要逃离院子之际, 身后不声不响地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那手紧紧拽着她的后领,将她提了回去。
“哐当”,一阵劲风刮过, 面前的小门被撞得七零八落。
文茵瑟缩了一下,颤巍巍地扭过头,先是看到那只奇丑纸鸢,然后才看见纸鸢后面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陵游歪着脑袋,扬了下眉,冲她笑了笑,“嗨。”
文茵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她哆哆嗦嗦,上下牙齿忍不住开始打起了架。她盯着陵游的牙齿,眨了眨眼睛,剔透的泪珠便一粒粒地滚落了下来。
陵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情不自禁地问:“你哭什么?”
这话在文茵的耳朵里听起来,颇具警告意味,她赶紧摇摇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淌。
陵游斜目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傻头傻脑,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由轻轻笑出了声,逗小孩似的说道:“别哭了,我给你糖吃好不好?”
“我不吃糖。”文茵抽抽搭搭,低声道:“我牙齿长了虫,吃糖,会疼。”
陵游松开她的领子,笑意更甚,“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