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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呢?”
罗义扫了辛柏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但心情好像不坏,这才把话说了出来,“秤砣受了伤,在人间逗留了几日。”
“人呢?”这两个字从辛柏嘴里冒出,吓得黑猫都止不住瑟缩了下。
“跟……跟丢了……”罗义话都说不全了。
“丢了?”辛柏抬起头,想也不想就拿起桌子上的砚台狠狠地往罗义脑袋上砸去,“真是能耐了你们。”
罗义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挨着这一计,口中嗫喏道:“六爷,那老鬼奸诈得很,知道有人跟着他,把秤砣那帮人往匪窝里引,秤砣一时掉以轻心,着了他的道。”
辛柏皮笑肉不笑地翘起嘴角,“那是你们自己蠢。”
罗义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哆嗦道:“属下办事不周,还望六爷不要动怒。”
辛柏端起桌子上的苦茶,不紧不慢地小饮了口,“既然人都跟不住,他那双腿也别要了,砍了丢去喂狗罢。”
“是。”罗义不敢求情,怕自己再多说几句,挑了他的某根神经,秤砣可能得被剁成肉泥了。
“滚吧。”辛柏挥了挥手,只觉得这个大块头很是碍眼。
罗义就等着这句话,顺坡下驴,连忙退了出去。
在罗义刚掩上门时,辛柏忽然起什么似的,抬头吩咐道:“去给我查个叫做仇三娘的女人。”
“是。”
辛柏摸了摸猫毛,把它放回了地上,小黑猫说时迟那时快,一溜烟地蹿上房顶,没影了。
辛柏摁着额角,没好气道:“小畜。”
医馆内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清鉴一来,仅有的两个药徒也慌里慌张地跑了。
钟簌将清鉴从巨狼背上抱下,那巨狼知晓完成了任务,抖了抖身子,径直后院钻进大棚里,呼呼大睡起来。
钟簌抬脚走上台阶,清鉴靠在他的胸前,盯着他的下巴,理智地提醒道:“我伤的是脸不是腿。”
钟簌坦然自若,“我知道。院里碎石太多,我怕你伤了脚。”
清鉴又道:“我光着脚走了这么多年路,从未被石子伤过。”
钟簌抿着嘴,不言语,但也没把她放下。
一路把清鉴抱进堂屋内,钟簌安置好她,转头就开始翻找药材。
清鉴踩在白玉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药橱间穿梭的钟簌,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钟簌捣鼓着药贴,察觉到了她灼热的视线,抬眼笑了一下,“怎么了?”
清鉴别过脸,清晰而沉重地冷笑了一声,“磨磨蹭蹭的,你这样的人,到人间恐怕得饿死。”
“饿不死的,不过如果要再养个人,那是得快点了。”钟簌笑了笑,他端着陶碗,走到玉塌前,微微仰起头颅,看着清鉴无可奈何地道:“你站那么高,我怎么给你敷药?”
清鉴噎了下,老老实实地蹲下,将头发撩到耳后。
钟簌拿泡过烈酒的白布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伤口,清鉴疼得一哆嗦,差点张嘴骂娘,疼痛化作一个锋利的眼神向钟簌刺去。
钟簌苦苦一笑,“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伤得你。”
清鉴干巴巴道:“我知道,是我自作自受。”
她一向自视甚高,这回却栽了跟头,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钟簌舀起一勺膏药,填进血洞,他淡淡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清鉴半眯眼睛,“什么意思?”
钟簌道:“你为我,为檀菁,甚至为城中的百姓做了多少事?我们会记得你的好,可他们不会,他们只会畏你,惧你。况且我不需要你来护着,你护着你自己就够了。”
清鉴直直地瞪着他,“谁护着你了?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关?”
她伸出食指摆了摆,“不,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着,她莫名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嘲讽的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有种天真美好的意味。
钟簌有片刻的失神。
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清鉴又板回了脸,“快点!”
☆、同谋
日落西山, 轮到月光开始展现自我了。街上依稀有了人声,药徒打着哈欠将烛台里的灯芯给点燃, 同钟簌告禀了一些事, 然后耷拉着眼皮走了。
珘界大多数人都是昼伏夜出的,只有个别能在能白日中行走, 且精气不受重创,药徒跟着钟簌的时间不长,修行尚浅, 做不到不眠不休,到点了,他就该歇息了。
幽暗的医馆里,独留一点灯火。钟簌坐在台子后头,一身素白长袍, 不言不动, 好似个孤魂野鬼。
嘎吱一声, 厚重的馆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个口子。
钟簌无波无澜地望向门口,没像往日一样拾起笑脸,邀客入馆。
辛柏站在冷风里, 静静地看着他,眼睛是颗黑色的棋子, 没有一丝温度。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自己找了把椅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