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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喧将窗子关好,剪了剪灯芯,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寂溪,道:“既然醒了,就别勉强装睡了。你体内的血蛊近来不安分,你莫要逆着性子与它相抗,以免适得其反。”
    沈寂溪坐起身来,道:“你一早就知道我在装睡。”
    沈喧道:“你难道还指望我看不出端倪?”
    沈寂溪苦笑一声,道:“我气息这般不稳,自然是逃不过爹的耳朵。恐怕便是六叔也早已发觉了,不过没有戳穿我就是了。”
    沈喧闻言嘴角微微一扬,沈寂溪刚刚对他的称呼又变成了“爹”。
    “说说吧,为何大半夜的要出城?”沈喧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也没有什么缘由,就是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很难控制。莫名其妙觉得烦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就干脆由着感觉去做。可是在城门口遇到了于守备,恰巧他今日巡夜……我就佯装梦游……”沈寂溪道。
    梦游,亏你想的出来。
    沈喧深吸了口气道:“你醒来后,一直也不问我。可是,有些事,我们终究是要聊一聊的,你不提及,它便总是哽在那里。那种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沈寂溪闻言愣怔了片刻。关于血疫以及自己体内的血蛊,他是能推断出个大概的。他不问,并非不好奇,而是早已知道答案。
    “为我养血蛊之人,是詹荀么?”沈寂溪问道。
    “嗯。想必你也能猜到,他服过你的血,所以……”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我记得在六叔的书房看到过对那血蛊的描述,养血蛊并非易事,其中苦楚更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沈寂溪道。
    沈喧面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道:“是他自己愿意的。你能有如此重情重义的朋友,倒是让我颇为惊讶。”
    沈寂溪沉默了片刻,面色黯然道:“我体内的血蛊,今日颇为不安。或许是……将它养大之人遭遇了什么凶险,才会至此。”
    “寂溪……”沈喧见状,想安慰他几句,却见对方道:“放心吧,我知道,多思无益。”
    沈寂溪又道:“我自幼便为血疫所累,彼时虽然不知自己与它究竟有何渊源,但终究命为其所牵,好似每日都在等着将命还回去的那一刻。”沈寂溪苦笑一声,眉眼间尽是无奈。
    “平日里我任性妄为,随心所欲,可终究也不过像一颗无根的飘萍,活一日便赚了一日。我不思进取,不学无术……”
    “你也没那么差。”沈喧道。
    沈寂溪微微一笑,道:“当日我便想,若是我能继续活着,定然要将先前的遗憾补回来。从前不敢抓紧的,今后我都要握牢,待我将来再面对生死之时,我不想一无所牵。”
    “寂溪……”沈喧伸手牢牢握住对方微凉的手,道:“无论将来怎样都好,爹只希望你平安。人只要活着,不怕受苦,也不怕享福。有牵有挂,有烦恼愁绪,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的,你也不例外。”
    沈寂溪闻言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道:“爹,往后我不任性了。”
    “好。睡觉吧,天快亮了。”
    沈寂溪闻言往里挪了挪,给沈喧腾出位子,父子俩同榻而眠。
    自那日之后,沈寂溪体内的血蛊时有不安分,沈寂溪也会随之变得暴躁异常。好在大家渐渐也掌握了一些规律,知道该怎么约束沈寂溪,因此大家的生活倒是没受到很大的影响。
    沈寂溪曾独自骑马去过一趟南山,不过回来后一脸失落什么也没说,众人见他不欲多说,也便都没有询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
    沈寂溪平日里也破天荒变得勤勉起来,随着他跟随沈喧学习的越来越多,渐渐一些寻常的病症他都能应付自如了。
    沈小河始终对学习医术提不起兴趣,但多多少少受沈寂溪的影响,也算得上是学了一些皮毛。
    寒来暑往。
    沈寂溪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若是没有偶尔的狂躁之症,也算得上是个健健康康的人了。
    眼看年关将至,沈家老小已经离开中都两年多没回去,如今正筹划着回中都陪沈老爷子过年。
    “我早已好全了,六叔早日将血蛊取出来,我也好随你们一道回去。”沈寂溪道。
    沈小河盘腿坐在矮榻上,道:“我可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冬天连个雪花儿都看不到,还是中都好。”
    沈寂溪打了对方脑袋一下道:“你自幼便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过是在中都住过几年,便将生你养你的故土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也是么?你可不止一次说过,要回中都,不想留在这里。前两年要不是顾忌你的身体,咱们早就回去了。”沈小河一脸的不依不饶。
    沈喧煞有介事的敲了敲茶几,道:“好了,你们俩片刻也不让人安生。中都自然是要回的,再不回去老爷子该找过来了。只是,寂溪体内的血蛊还是要当心,詹荀若在中都,恐怕会有些麻烦。”
    沈寂溪闻言一愣,道:“不是要将血蛊取出来么?”
    此前一直不吭声的老六道:“有人告诉过你要取出来么?”
    沈寂溪:“……?”
    老六:“那东西放进去便不能轻易取出来,等到你不再需要它的时候,他自然会悄无声息的消失。若是在此之前贸然取出来,弄不好会伤了你的性命,此事万万不可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