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君沉默片刻，没说话。
    她已经确认以白薇的辩护人出庭，她现在除了毕业论文的事情，其余的时间都在准备以白薇的辩护人开庭的事宜。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刑辩，也是她第一次刑辩经历，还是最至关重要的刑案，她整个人都是紧张，甚至为了这件事整个人都紧绷着。
    她越深入就能越发现这个世界和她想象的有太多的出入，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黑白分明，有太多的事情都在灰色地带。
    她第一次深刻接触到什么社会的残酷性，也深刻感觉到了不同阶层的差异性。
    她每次接近开庭之时，就能进一步感觉到那么多她曾经看不到的东西，每一步都觉得如履薄冰，她看到了她很多曾经看不到也触碰不到的世界。
    白薇的开庭定在了过年后海城法院的第一场庭审。
    顾明君也收到了法律发来的传单，开庭时间，她也作为白薇的辩护人也将相关手续一一寄回海城。
    她自然是和傅景琛在洛江这里过年。
    这一年，季婉还是作为严震铭的情人陪伴在身边，两人依旧结婚甚至订婚的消息都没有，甚至严震铭也没有在什么大型场合承认过季婉，只是即便如此，季婉竟然还能继续跟在严震铭身边。
    顾明君不清楚两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因为她最初是觉得季婉有着往上爬的野心，她能把容貌整成傅景琛母亲傅湘的模样，又能那么拼命的模仿傅湘的一举一动，这已经让顾明君感觉到了卡片。
    她知道季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尤其是她对季婉心灰意冷的时候，她就越能知道季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为了她的野心为了拼命往上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甚至是对顾明君。
    曾经顾明君无数次怀疑她和季婉的关系，但很快都觉得自己自欺欺人，为人父母有太多不同了，她只是刚好碰到了类似于季婉这样的母亲。
    就是蒋丽华也是极其不一样的。
    你看蒋丽华纵容蒋思桐就是纵容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可以说蒋思桐心理的病态和扭曲有很大程度是被蒋丽华纵容出来的。
    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些为人父母的行为，却是知道她不想跟季婉有太多别的接触，但既然是过年，她肯定还会和季婉接触。
    从傅景琛从季婉身边强势接管她后，除了第一次季婉还心里存在一些不着边际的念想，还妄想着利用顾明君，榨干顾明君的价值却被顾明君直接摊开话说。
    再加上傅景琛之后不知道对季婉说什么，可能给了季婉好处又或者其他，季婉没再怎么纠缠于她，之后的过年就好像平平淡淡过去一般，这一次顾明君重新回到了季婉身边，就能感觉到季婉和之前很大的不同。
    季婉似乎在找机会接近她。
    她开始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很快就发现似乎不是。
    季婉在用餐的时候竟然主动动筷给她夹菜，还是在这极为形式的年夜饭上，季婉对着顾明君温柔又无奈的说道：“明君今年这一年是不是读书太辛苦了？怎么看着比以往瘦了些。”
    季婉虽然一直想在严震铭面前做贤妻良母，但是之前两人不合后，季婉也都只是维持表面平静，根本没有这样大献殷勤的感觉。
    这让顾明君哪里还觉得自在。
    她现在不知道季婉和严震铭到底到了哪个程度，但是在傅景琛身边久了后，季婉身上的穿戴她自然也懂了一二分，知道季婉身上竟是各种牌子的叠着买，虽然如果是严震铭出钱实在不算多少，但奇怪的就是顾明君知道季婉为了在严震铭面前塑造形象是不会要严震铭的钱。
    她之前就是因为缺钱才动了卖了她的心思，却没想到她宁死不从，两人因为这件事彻底撕破脸。
    难道季婉现在只愿意做严震铭身边的情人？再没有其他的念想了？
    那也不可能，如果季婉只是安于做严震铭身边的情人，那不可能对她这样大献殷勤，更不可能好几次故意要同她说话。
    这种奇怪就在于之前季婉虽说想要粉饰太平也装模作样几次，但这几次竟然是顾明君也能感觉到季婉故意在讨好她。
    这种讨好虽然季婉刻意压着，但是顾明君之前和季婉接触太久了，以至于她太了解季婉，季婉对她向来不屑，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态度？
    这太奇怪了！
    她实在觉得奇怪，以至于傅景琛有事也深知季婉不敢轻举妄动，没有太注意季婉时，季婉钻着空子给顾明君嘘寒问暖时，顾明君心里那种不适放大了无数倍。
    顾明君实在受不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婉，好一会儿才咬着唇道：“我想我之前和您说得很清楚，我说的话在哥哥面前没有任何份量，你和严叔叔的事情我帮不上忙，您别指望我，我帮不了！”
    她说得极为不客气，而且也没有要和季婉虚以为蛇的意思，她太知道几万心里只有鬼点子，她已经对季婉失望，尤其是上一次她还自欺欺人的觉得季婉也许真的把她当成女儿时却被季婉那般对待后，顾明君便不可能再真的相信季婉。
    尤其是现在，明明没有人，季婉竟然还耐着性子，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女儿，妈这是真的想要关心你，怎么会是因为景琛的关系才来找你。”
    顾明君变了脸，“是不是关心我您自己清楚。”
    季婉眼看顾明君要走，脸色变了变，竟是语气有了哽咽，“这两年我基本都和你严叔叔过着日子，你也没什么时间回到家里来，你真当我不会想念你吗？你怎么也是我十月怀胎生出的女儿，就是我和你父亲离婚了最后也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你就因为一点事和我生出端倪，连一点都不肯把我当作母亲了？”
    顾明君诧异的睁大眼睛，“十月怀胎？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对！我也震惊，我也诧异，我是你的女儿你差点却要让人强奸我毁了我，直到最后你还嫌弃我不识抬举，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只诧异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她跟往常一样冷冰冰的看着季婉，不想再争辩，转身想要离开。
    但却丝毫不知自己那句“我真是你的女儿吗？”让季婉脸色大变，那副突然紧张的样子终于引起了顾明君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