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和吴发顺着声音来到四楼的一扇房门外，外面的锁已经被人打开，里面被门栓卡死。
    两人直接穿墙而过来到屋内，紧接着就看到令人发指的一幕。
    周盛骑在一个女生的身上，一只手捂住了女生的嘴，另一只手正在疯狂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一道电光划过，瞬间的明亮让陆南看清了周盛身下的人，正是死去的田玥。
    怒火腾地燃了起来，不过陆南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他知道这只是梦境，即使在梦里救了田玥也无济于事。
    伸手将吴发的脑袋拧了个一百八十度，陆南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不过那响亮的巴掌声，脑袋被人狠狠磕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以及田玥无助的哭喊声还是清晰地传入耳朵里。
    终于，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包括田玥的呼吸声。
    鲜血将田玥的头发浸湿，将她身下的衣服染成了红色，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带着无边的恨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周盛。
    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有了动静，周盛只是愣了愣，便再次抽动身体继续他的兽行。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
    周盛重新将衣服穿在田玥的身上，然后将她的尸体拖到窗边狠狠推了下去。
    鲜血混合着雨水四散开去，像极了一朵怒放的曼陀罗。
    大雨没有丝毫停歇，任它如何冲刷，也无法让那件被鲜血染红的衣服褪色半分。
    周盛将宿舍里的血迹清理干净之后，再次回到值班室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片刻的失神过后，他来到田玥的尸体旁边，打电话报了警。
    梦境戛然而止，陆南和吴发从周盛的梦境里退了出来。
    当年绝望和无助的可怜女孩，已经变成了人见人憎的恶鬼，而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披着人皮行走在阳光下。
    陆南双手握拳，指节已经攥得发白，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这个畜生杀死。
    不！不能冲动，现在还不是惩治他的时候。
    陆南深吸一口气总算将翻涌的情绪压制住。
    就在陆南准备离开的时候，睡梦中的周盛翻了个身，一个厚重的黑色牛皮笔记本从枕下掉落到床边。
    陆南伸手将牛皮本捡起，翻开几页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滴答！
    一丝清凉划过脸颊，将沉睡中的周盛唤醒。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周盛睁开惺忪的睡眼，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粉刷一新却满是水渍的墙面，天花板上凝结的水珠有规律地落下，空无一人的宿舍里，两层的铁架床分开两边靠墙伫立着。
    稍稍移动酸疼的手臂，一缕柔软钻进掌心，捏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一缕头发。
    突然间，那缕头发仿佛活了过来，毒蛇般缠上周盛的手腕，顺着手臂迅速蔓延的脖子上。
    直到此时，他才猛然警觉自己不在家里，也不在校长室，而是在学生宿舍。
    想要出声，可是发丝迅速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只能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双眼瞬间被惊恐覆盖，一道闪电划过，借着瞬间的明亮，他看到了面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裳，还有缠绕着自己的、正在滴血的头发。
    那些头发像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周盛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扳了过来。
    咯……咯……
    脖子上传来两声脆响，就在周盛以为自己的脖子快要断掉的时候，那股力量终于停止增加。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后颈传来，紧接着一张苍白的面孔绕过周盛的脖子，缓缓移动到他的视线中。
    看到那张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孔，周盛的身体瞬间僵硬，双眼圆瞪几乎突出眼眶，鲜红的血丝彰显出眼神里的难以置信和惊恐万分。
    “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对，这一定是个梦！”
    周盛脖子上的发丝稍稍松懈，让他勉强可以发出声音。
    一道惊雷划过长空，将周盛惊恐的脸彻底照亮，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晚。只不过角色却倒置了过来，施加罪恶的人，变成了承受恶果的人。
    一道血泪从田玥眼中流淌，滔天的恨意从他眸子里散发出来。
    她血唇轻启，声音寒冷而诡异。
    “周盛，当年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对……对不起，放……放了我，求求你！”
    周盛努力喘息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却不是因为悔恨，而是因为恐惧。
    黑发将周盛抬起，缓缓移动到窗外。
    一声尖叫被滚滚雷声淹没，肮脏的驱壳坠落，任雨水如何冲刷，也无法洗净那满身的泥泞和罪恶。
    窗台边，陆南看着在大雨中微微颤动的身体，叹了口气道。
    “跟我走吧。”
    田玥冷冷地看着周生仍在颤抖的身体，面无表情地道。
    “他还活着。”
    一条漆黑的锁链钻出窗台，将一个模糊的影子从周盛的身体中拉扯出来。
    陆南的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
    “他阳寿未尽，命不该绝，不过下半生将会永远生活在地狱里，你可满意？”
    田玥合上双眼微微点头，身上的血衣渐渐褪去了颜色，脸上的苍白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莹光的洁白。
    此刻的田玥，全然没有之前的可怖模样，看上去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稚嫩女孩儿。
    随着怨气的消散，空气中的阴冷也消失不见，夏日雨夜独有的潮湿闷热席卷而来。
    陆南长舒一口气，笑道。
    “去吧，田德顺已经在下面等你很久了。”
    古朴巍峨的鬼门缓缓升起，大门敞开，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内向着田玥微笑。
    田玥缓缓走向鬼门，在即将踏入的时候，突然回过头看向陆南。
    “谢谢你。”
    “甭客气。以后下面如果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字，我和阎王是兄弟。”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田玥甜甜地笑道。
    “陆南，陆地的陆，南方的南。”
    ……
    大雨下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周盛才被人发现晕死在墙角下奄奄一息，浑身上下已经被泡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