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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大学S市同乡会的群友,网名取自徐志摩的诗,叫会开花的树。
程伊叫他大树,发音发快了就是“大叔”。他并非B城大学的学生,只是在B城上大学,民办本三,拥有热烈的文学信仰,博古通今,常去B城大学蹭课,偶然识得程伊。
程伊在苛刻的镜头下不够利落精致,生活里却是个顶吸睛的美人,酸秀才喜欢她太正常了。
他在程伊字里行间的落寞中捕捉到失恋的味道,给她送蛋糕水果,嘘寒问暖,编辑长长的消息宽慰她的失意。
除夕那天是情人节,程伊接过玫瑰花的那一刻彻底与名唤“祁深洲”的负心男人告别。
廉价的塑料纸包装与小花苞玫瑰是她当时能收到的最大的异性温暖。
都说治愈失恋最好的良药是一剂新恋爱,可没人过问拥有固定伴侣的人身边留得住几个爱慕者,并非大家的道德水准多高,而是理性计算高于感性付出。
程伊见多了听说她有男朋友便表露失望失意,甚至表演非她不可的,接着两个月都不用,这帮人无声无息开启下一段剧目,程伊甚至有幸目睹几个“深情者”轧戏,真叫人白瞎了被表白瞬间的柔软。
“大树”是个例外,他会定期与程伊交流文学阅读感悟,即便在程伊沉浸时尚快消放弃阅读之后,他依旧会热心掺一脚她生活的文艺片段。
不管人如何否认,学生时代的感情初体验有一部分隐衷是证明自己的魅力。不会为人道,暗自为点子异性缘而雀跃。
情人节异性的玫瑰击溃了程伊的防线。头抵在与她一般高度的肩头,呜呜咽咽。
公交车晃过两辆,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等的800路。
程伊不知远处有双眼睛透过一整个月的眼泪只捕捉到这一刻,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他们的拥抱姿势是否怪异。
那天她给自己的感情画下句点,结局处写着初恋喂狗。
那天另一个人则自作主张给自己戴了一顶苦情绿帽。
她先是震惊,细品又觉得好笑,早干嘛去了。
“是,看到了。”
时间的横轴被拉长,祁深洲本就话少,这刻沉默得更加厉害。
程伊僵硬转动脖颈,面向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冷冷回视:“没有。”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有会世界静得程伊以为自己聋了。
他们错开目光,又在欲言又止时对上,程伊躁性子,加上自媒体编辑文本强迫症,脑海里奔腾的内容物都快喷薄了,她急需掏出备忘录码下来。偏偏这刻这么不合时宜。
“退租的押金我一直留着,存在我这儿都三年多了,按银行利息给你吧。”
程伊准备迎接他的愠怒,可祁深洲只是看她一眼,语气淡淡,“不用了。”
“不少钱呢。”
“不用了。”
好。挑衅失败,空气再次陷入静默。程伊快死了,以为人生尴尬巅峰是上次接的那个主持活动,舞台上每秒的迟钝都被无限放大,梗掉在地上哐哐作响,每一张观众席上的Poker Face都是对她的嘲笑。
而比起那些陌生,这张熟悉的脸面无表情时,她的无措未见好受。
“既然如此......”既然对这里发生过的事没什么要问的,那来找她干嘛?
“程伊,为什么不联系我。”他在她的微博停留了一夜,或许是自作多情,他能读到她欲言又止的那些句子与他有关。
身体情愫的涌动骤然歇止,程伊好笑道:“为什么要联系你?”她勾起唇角,“通知你下架处理了吗?”手抬起,狎昵地替他理理凌乱的衣领,挑衅扬眉,“还是亲自把绿帽送到你面前?”
程伊对祁深洲有股毫无理由的报复心理。这种心理让她决定把这件事往他误解的方向引导,盖章定论。
这样做,颇像胃部长了肿瘤,她却手起刀落,把整个消化系统都切掉了。像一次次不厌其烦拔肉刺,在某一个小心翼翼的瞬间突然愤怒,无情撕开手皮,拉出尖利的痛楚,心中反划过爽感。
为什么要我联系你?
如果你在乎我,如果这段感情还值得,你绝不会眼见那一幕而不要一句解释。
懦夫。
那一刻我们都是面对一颗感情肿瘤,再也忍受不了治疗痛苦而放弃治疗的狠人。
祁深洲周身气场宛如冰窖,火气被冻住般一言不发,目光在她丰富的表情中毫无波澜。不多时,他偏头,自顾自启动车子,“去你家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