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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本,那个矮个子叫斯内德,别看他矮,非常天赋,我觉得他能带荷兰走出亚军魔咒......
而就是这些新人,他们要退役了。她心里为体育的新旧交替难受,仿佛自己的某一个时代也跟着结束了。
他点点她的红鼻头,“别哭了,我都理解。”
她故意道:“嗯,如果阿根廷夺不了冠,你确实会理解我。”
“......”祁深洲没在此刻和她掰扯阿根廷的事儿,转了个话锋,“还记得我喜欢的俱乐部吗?”
“阿森纳?”
“是。”他当然提过,他们常聊喜欢的俱乐部、球队、球星,只是很少纵观整个足球史谈起战绩,“阿森纳和荷兰一样,也是无冕之王,从没拿过欧冠。”
“那你还喜欢。”程伊哭得脑眼晕花,胡说八道。
“我喜欢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冠军,是因为他们是他们。”他捧起她的脸,“我喜欢你也是。”
安慰的话说完没几天,阿根廷在那一年决赛中不敌德国,错失大力神杯。天才梅西没能拉动一支球队。
“没事,他还有下一届。”他在赛局已定的时候先背过身去,“但我不想看他红眼睛。”
程伊将电视关了,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任热风烫上皮肤。
这次动人心魄的世界杯结束了。“不是说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冠军,而是因为他是他吗?”
祁深洲沉默了会,鼻尖似乎隐有潮气,又在转过身来时一脸平静,点头道:“嗯,对,只是眼见就差一点,还是有些难受。”
“我也有点难受,”四天足以让程伊已经走出为荷兰的失败,但,“我难受这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下一次又是四年,四年后熟悉的球员们又要换一批了。”
“没事,”他扯扯嘴角,语气沉重,“下次梅西一定能举起大力神杯。”
现在回味,那个夏天就好像大梦一场,热血沸腾,缱绻迷离。
下一届,再也没有那个味道了,德国荷兰阿根廷都早早回家,似乎那个夏天的重点就留在了那个夏天,而那个夏天一起看球的承诺散在了那个夏天的空气里。
前两年,梅西接受采访时说,那年夏天离冠军这么近,太痛苦了。媒体说他为此一直耿耿于怀。程伊看到新闻标题眼眶就红了。
也许当时祁深洲应该哭一场的,因为梅西再没能比那个夏天更接近世界杯冠军。
也许她也应该哭一场的,因为那是他们离互相理解最接近的一次。
*
他们四人没有在巴西碰面,因为程伊始终不想在巴西看到单星火。她与祁深洲说,“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跟他聊起我们曾在一个球场看过球,不想让他玷污我们的球赛。”
程伊以为自己不能冷静面对吴蔚和单星火,可她低估了自己的演技,或者成年人的消化能力,她在祁深洲的公寓里迎接了手挽手拎着礼物出现的单星火与吴蔚,僵了一整个夏天的肩陡然放松,打招呼时,她原谅了吴蔚。因为那一刻的吴蔚,太纯粹了,完完全全是爱情里的样子。
就像学校里风言风语——“祁深洲一定会找机会把程伊甩了的”,“他们不会长久的”,“你见过谁异国恋能走进婚姻殿堂”,“谁知道呢,也许是女人先劈腿”......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了,也许,我们不该劝阻别人关于爱的任何事。
我们可以通过概率预知结局,却不能断言个体体验的过程。
那个夏天彻底结束时,返程的倒数第三天,程伊接到电话,如待命接受流浪者的避难所,连问询都没有,赶到那个带台湾腔的女孩说的地点。
她在法拉盛的地铁站看到了烂醉如泥衣衫不整的吴蔚,她倒在柱子旁,迎接所有路人的审视。
程伊同那个好心的姑娘道谢,复杂地看向吴蔚。她很难从此刻的吴蔚身上找到过去的冷静自制。
也是在那一次,吴蔚与程伊交的心。
她们跌跌撞撞回到公寓,吴蔚径直撞进洗手间,昏了头一样跪在瓷砖地上,泼了自己一脸厕所水。程伊拼命拦她,“你疯了吗?喝成这样?”
吴蔚用满是脏泞细菌的手拉着程伊,两眼冒着瘆人的光,“你知道的吧。”
“什么?”
“我......很羡慕你和祁深洲。”
“哦,”程伊看了眼她被撕到腹股沟几乎裸//奔的裙子,替她拢了拢,“是么。”
“你知道为什么吗?”吴蔚狭长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程伊。
她那会脸上过敏,肿成猪头,所以表情自带淡定面具,“为什么?”
饶是如此,仍被识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