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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餮一开始吃饭,所有人就开始紧张起来。也就徐有初还在状况外没搞清楚为什么狻猊突然脸色一正举着筷子严阵以待,不过下一秒他就立刻明白了。
    想跟饕餮同桌吃饭还能吃饱,那就真的是只能靠抢了。饕餮不紧不慢地举着筷子往盘子里伸,看着速度不快盘子里的菜却在飞速减少。徐有初只觉得眼前一花,满桌菜就空了大半。
    饕餮仍旧是那副恹恹的有气无力的样子,没半点吃到美食的幸福之感,不像是吃掉了大半个席面倒像是厌食症发作又硬是得吃饭,垂着眉眼了无生趣的样子。
    某一瞬间,徐有初都被那种神情误导得觉得自己味同嚼蜡,大厨精心烹调的美食似乎一下子都没了滋味。
    “不好吃吗?”狻猊从饕餮筷子地下抢救了一块鸡肉放进徐有初碗里,见徐有初嚼到一半突然不动了,开口问道。
    “啊,没有。”徐有初回神,摇摇头把碗里的鸡肉放进嘴里,“只是觉得今天的菜好像不太合饕餮的口味?”
    “这天底下就没有合他口味的东西。”负屃插了一句,解释道,“饿极了是尝不出味道的。”
    他已经放弃跟饕餮抢吃的这种高难度任务了,手指沾了点果汁逗弄着赑屃抱着舔。
    左右他这一顿不吃也不会饿死。
    “他最饿的时候连息壤都吃过。”狻猊说道,也放下筷子不再跟饕餮抢饭吃。
    那可是真·饿到吃土了。
    但说实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天天看着自家兄弟饿得快疯掉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可饕餮这种属于种族特性治不好的,最后没办法狻猊就找朋友搞了一块息壤叫饕餮吃进去,指望着能够自行生长无限蔓延的息壤可以缓解饕餮的饥饿感。
    当然最后没能成功。
    不过多少也算是聊胜于无,差不多从快饿死的边缘到饿了三五天的样子,不会像以前那样饿到失去理智看到什么都吞进肚子里,要狻猊他们跟在屁股后头收拾残局。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有一定心里因素。”同样放弃了吃饭的陈晏也加入了话题,“要不要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看看。”
    “前提是他得肯去看啊。”貔貅也选择退出战场,顺便拉了睚眦下水,“他跟睚眦一个尿性,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找一百个医生都没用。”
    “喂!”睚眦挑起眉一拍桌子想炸毛,但屁股刚离开位置他就想起了来之前余梁浅许诺的福利,手撑在桌子上挣扎了三面,还是皱着脸撑着桌子坐了回去。
    主人不在也非常听话。
    可以说是训练有素的乖狗狗了。
    桌上还在吃饭的就只有狴犴和饕餮两个,其余人开始漫无边际地聊起了乱七八糟的内容。
    陈晏思索着要不要联系几个知根知底的心理医生给饕餮看看,又跟徐有初聊了两句今年的经济状况。貔貅和狻猊说起今年又有哪个老朋友从漫长的沉睡中醒过来,又有哪个老朋友睡着睡着就没了气息。负屃逗弄着赑屃这边插一句那边聊一句,心里头早就跑到了明年的工作计划上去。
    直到一桌子菜连同着好几个盘子都没了踪影,饕餮和狴犴才停下筷子擦擦嘴,意思意思地拿起酒杯。
    本来应该在开席的时候大家一起举杯的环节被推到了最后,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在意这种细节,觉得时候差不多了酒杯倒满喝上一杯算作年夜饭的结束。
    着急的如睚眦一口闷了就扭头出门,显然相比起跟这群兄弟窝在一块过年,他更愿意回去守着余梁浅和收容所里的奶猫奶狗小奶雀。
    也没人拦他,山海出品的美酒口味香醇却也醉人,徐有初没注意一口下去直接喝了个半醉,正靠在狻猊身上懒洋洋地蹭着。
    他的两颊被酒晕得微红,时不时的凑在狻猊颈侧耳尖轻轻咬一下舔一下,半眯着眼咕哝着些听不清楚具体内容的情话。
    于是狻猊也不太想留在听貔貅他们没营养的强行尬聊了。
    第九十七章
    徐有初一杯酒下去就知道自己可能有点醉了。他感觉脸颊发烫,脑袋有点晕晕乎乎又说不出的亢奋, 仿佛踩在云端一样整个人都是软绵绵飘着的。
    但他的大脑又仿佛很清醒, 思路清晰逻辑通顺, 只不过像是什么留头带尾砍掉了中间一样,上一秒想着什么下一秒身体就动了起来, 直接跳跃过了中间段的思考过程。
    他正处在一种介于清醒和醉死之间的微妙状态之中,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又好像还保持着一点清醒, 可这么一点清醒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完整的逻辑思考, 反倒成为了某种让他失去逻辑的刺激源。
    徐有初把脸埋在狻猊的肩上, 用鼻尖磨蹭着狻猊的颈侧。狻猊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醺醺然栽进了温水里似的头脑发闷,忍不住的在狻猊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他很清楚现在周围不止自己和狻猊两个, 这样的动作显得太过亲密而不合时宜。然而被酒泡的短路的脑袋自动跳过了中途权衡犹豫考虑所处状况的环节, “想要亲一下”的念头一起来, 身体就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
    “我好喜欢你呀。”徐有初半眯着眼睛, 嗓音被酒泡出几分绵软嘶哑,又含混着黏在喉咙里一般有些听不明白, 低低的压着些笑意。
    他脸上显露出一种直白而灼热的, 没有任何掩藏修饰的动情之态。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情窦初开之时的模样, 喜怒哀乐都明白干净如同夏日里的烈阳, 滚烫明亮得仿佛能把整个世界都晒成曝光过度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