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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侍没有骗我。
尽管曼雅手中的物件极快便被劳莱伯爵缴走了,但我没有忽略掉从那小小的金属尖端上反射出来的冷光。
是一把指甲刀,刀尖所向之处,正是劳莱伯爵。
方才曼雅的姿态,看起来像是想要杀死他。
我在这朵漂亮的白蔷薇身上看到了扎人的刺。
可这刺,着实太微小、脆弱、无力了。
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觉得只凭一把小小的指甲刀,便能杀死劳莱伯爵。
对待像劳莱伯爵这种男人,得藏好了心机、伏低了姿态,小心翼翼地蛰伏在他身边,等待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然后,一击毙命。
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想杀死劳莱伯爵,曼雅也想。
看来,我们果然很适合做母女。
察觉到我不退反进的姿态,劳莱伯爵似乎有点愕然。
他极快恢复了惯常的姿态,向他的长女低声告诫了一句。
以他的音量、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劳莱伯爵将其拿捏得很准确。
不过,真可惜。
我会唇语。
我看见他对着我美丽的长女说——
‘必须有一个人随我出席神之福/音会。我可以放过你的‘母亲’,但相对地,莎拉就会取代她的位置。’
下一瞬,我看到曼雅颤了一颤。
犹如夹着霜雪的寒风刮来,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倒退了一步,以混杂了愤怒、失望、痛苦等等复杂的情绪看向劳莱伯爵。
我还看到了极端的恐惧。
不过,随着我的走近,这位以成熟、优雅、克制闻名帝都的淑女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她明明像是盛放的白蔷薇一般生机勃勃、美丽不可方物,我却觉得她很疲惫。
“露薇尔,”劳莱伯爵打断了我的思绪,“你怎么过来了?”
我得过来博取一下我女儿的好感度。
她都在无声地尖叫求助了,我也不好装作瞎了眼、置身事外了。
和劳莱伯爵,我只做好了跟他相处一夜的准备。哪怕他恨极了我,也根本无关痛痒。
至于孩子们,就算是我,也没有丧尽天良到打算对他们下手。
当然。
假如他们铆足了劲儿要跟我争劳莱伯爵的遗产,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万事皆可让,唯钱与权除外。
我回答了劳莱伯爵的问题。
“一位男侍央求我上来看看,所以我就上来了。”
我没有说谎。
因为没有说谎的必要。
我凭什么要帮区区一名没有胆量、利用了我的男侍编造逃脱的借口?
而劳莱伯爵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也兴许不是第一次了。
总之,当我出现之后,杀不死人的指甲刀、劳莱伯爵和曼雅的对话全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劳莱伯爵用‘慈爱’的目光扫过了我和曼雅,便让我们下楼继续参加晚宴了。
楼梯间,趁着四处无人,我停下了脚步,朝始终慢我一步的曼雅描述方才男侍的长相特征,并询问他的身份。
我隐约猜到了他的名字,但不算很确认。
思虑的神色闪过后,曼雅道:“应当是朗德姆。”
或许是我脸上盘算的表情太重了,曼雅又忙不迭解释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能他恰好撞见了我和父亲争执的场面,出于对我的担心,才去把您找了来。”
朗德姆对曼雅的关心我认为是真情实意的。
可除此之外,我又觉得不止是担心而已。
另一方面,一个父亲和女儿的谈话,又为什么会让曼雅觉得会使下人担心呢?
回想起指甲刀和劳莱伯爵的话,我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我本想接着试探,曼雅苍白的脸色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表露出担忧的神情,我关怀道:“你不要紧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对于能够如此迅速地代入母亲一角,我自己也相当惊讶。
也许我表面虽然是爱慕虚荣、小气自私又小心眼的女人,但实际上,我怀疑自己仍是一个相当温柔亲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