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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凌君寒心里一颤,拿出通讯器登陆军事内网,调出那个学生的死亡记录。
    之前因为只是调查段无心的基因注射,所以当初对比完后,他就没再细查。
    至于这位学生的社会关系或者生前状况,包括死于哪场战争,他更是无从得知。
    档案上的姓名写着路淮,旁边的照片看上去和凌阳年纪相仿。
    五官的确不大一样,脸颊凹陷下去,显得更为瘦削,但平视前方的神情异常相似。
    正如段无心所说,那颗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另有内情?
    凌君寒心脏狂跳,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好像触碰到了更深的秘密。
    他颤抖着手在基因库里缓慢的输入凌阳的名字,系统检索了很久很久。
    搜索出来的记录,是一片空白。
    第80章
    一个战死的指挥官, 为什么系统里会没有任何记录?
    凌君寒沉下眼,心里闪现出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除非,这是同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梳理所有的信息, 教授提供的名字是路淮, 说明并不一定知晓凌阳的存在。
    那其他人呢?比如凌旭,又知道多少。
    段无心凑过去看他通讯器,有些疑惑, “为什么会搜不到?”
    “我估计有人更改了他的基因库记录。联邦每一个人生下来就会注册基因库, 这是没办法销毁的。但是可以更替名字和照片,所以……”凌君寒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感觉这张照片背后, 隐藏着轩然大波。
    李英毅在掩盖他当年还存活的消息, 并用手段把关于凌阳的一切抹了个干净。
    段无心瞪大眼,有些心惊的猜测:“所以,可能他当年并没死,制造了假死然后被关了起来。毕竟在你爸爸死亡时间的七年后, 我还在实验室跟他见过一面。”
    他脑子里闪过残存的记忆,那个年轻人无比瘦弱,脸颊凹陷。
    因为常年被关押不见阳光, 整个皮肤都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色。
    如果那就是凌阳……
    段无心垂下眼, 原来很多年前,他们早就已经见过面。
    可惜那会儿他们自身难保, 没能把他一起从那个人间炼狱里救出来。
    “我给凌旭打个电话。”凌君寒捏着通讯器的手指发白,手心浸出一层一层的薄汗。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他简直不敢回想, 凌阳在实验室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电话很快接通, 凌旭有些惊喜的出声:“君寒, 你终于想通了愿意联系我了是吗?”
    “路淮是谁?”凌君寒开门见山的问。
    对面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是我哥哥的曾用名,小时候父母离异,他就跟了母亲的姓。后来父母复婚后,他入军队才把名字改成了凌阳。”
    同一个人,果真如此。
    凌君寒面色更冷了些,质问道:“他也是被你送去兽魂的?”
    “不是我,不是我送他过去的。”
    凌旭震惊之余,连连否认道:“当年得知他战死的消息后,因为没有尸体,我们只能建一个空墓祭拜。我是一早就喜欢枚枚,但也不至于心狠到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
    凌君寒眯了眯眼,盯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揣测着他这话的真假。
    他捻了捻手心,突然轻笑了一声,“他的死亡你不觉得蹊跷?同为军人,甚至细查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基因库里并没有凌阳的记录,稍微动动手指,你就能发觉异样。”
    他顿了顿,继续猜测:“你其实早就察觉不对劲,但是心中有邪念,就放任了这件事情发生。你当时已经跟我妈开始产生感情,你不想放掉得之不易的爱情,所以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归根结底,你就算不是起源,也是帮凶。”
    凌旭沉默,结结巴巴不知该做何回应。
    “君寒,我……..”
    “你知道他那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被关押七年,因为频繁的实验最后死在里面。李英毅为了掩人耳目甚至把他的五官都做了调整,他连死后都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尸体。”
    一想到这个漫长的时间跨度,凌君寒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他眼眶通红,一字一句的逼问,“你明明有机会把他救出来,但你没有。这么多年,你的良心安宁过吗?”
    “当年没有查清真相,是我刻意逃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哥哥…….真的。”凌旭声音很低,很嘶哑,带着颤抖,“但人不是我送过去的,你不能把所有罪过全推到我头上。”
    凌君寒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说:“行,觉得我冤枉你了,给你乱扣帽子是吧?你把这些事情的细节全部告诉我妈,让她来看看,是不是我太过偏激。”
    “不行,你妈不能知道,她不能知道。”凌旭喃喃说,“他要是知道哥哥不是战死的,被折磨了这么多年,会崩溃的。”
    “你是怕她也觉得你是帮凶,跟你离婚。凌旭,这条人命算你一份。法律没办法制裁你,但你要承担后果。你如果不说,我去说。”凌君寒咬牙切齿道,“我给你三天酝酿时间,够不够?”
    凌旭语气惊慌失措起来,“君寒,你别逼我。这么多年我跟枚枚感情一直很好,还有嘉木,你忍心让他跟着难过吗?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活着的人过得开心一点?”
    “我觉得她应该知情,至于后面她如何做决定,我尊重她的意见。”凌君寒好像又恢复成那位杀伐果断的元帅,面对一个自私且懦弱的人,他不会再留任何余地。
    凌旭叹了口气,声音低下去,“好,我找时间跟她说。”
    “你别耍花样,我会盯着你。”凌君寒冷着脸挂断电话,胸腔起伏,无法平静。
    路淮就是凌阳,这个真相,比得知他战死沙场更要来得难以接受。
    他不是在战场上光鲜的无畏的死去,而是被折磨到死。
    一想到这个,被针穿刺的疼痛感又重新蔓延上来。
    隔着巨大的时间横流,他们在经受同一场苦难。
    他侧头看向段无心,微微启唇,“你都听到了,真相远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残忍。”
    段无心摸了摸他的手臂,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好像一切的言语都变得多余。
    他们都是被兽魂计划作弄的可怜人,他们的父母都齐齐的死在那些为了权力而丧心病狂的阴谋下。
    他眨了眨眼,抬手抱住凌君寒的后背,轻声说:“叔叔他的军事天赋转交给了我,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他没有消亡,跟我一起长长久久的爱你。我不知道怎么开导你才好,我们都要活的好好的,才不会让他们的逝去变得没有意义,好吗?”
    凌君寒捏着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段无心。
    他头一回感叹兽魂计划的尖端,怎么能把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天赋转移到另一个生物身上,成功移植。
    但正如段无心所说,这是唯一庆幸的事。
    凌阳的一对一实验者是段无心,也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命运太会作弄人,真实残忍又丧存慈悲。
    他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最终得以换回一个陪伴终生的段无心。
    “幸好是你,还好有你。”凌君寒手掌颤抖着把他抱住,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在这一刻,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他侧头看向凌阳的墓碑,目光里带着无限的遗憾和温情,“爸,我带心心来看你了,谢谢你选择了他,一定是你在上天指引我们走到了一起。李英毅马上就要行刑,我们会帮你报仇的。希望你下辈子能过得长命一些,更快乐一些。”
    段无心无声的流泪,为这些无辜的逝去的生命。
    快结束了,一切苦难都快结束了,他看见天边乌云散去,露出淡淡金光。
    三天后,季枚干脆利落的选择了离婚,凌旭最终没再狡辩,沉默签字。
    听说他苦苦挽留了好几天,日日夜夜下跪祈求原谅。可是人已经死了,现在迟来的道歉,已经没有意义。
    他曾经用尽手段得来的爱情终于碎了一地,而余生,都将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
    也许妻离子散,就是当初那份自私迟来的惩罚。
    凌嘉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义愤填膺的把他爸打骂了一顿,彻底搬出家里。
    他拎着一大堆行李箱坐在元帅府门口,赖着不走。
    等到凌君寒出来,他哭天抢地抱人家大腿,跟被渣男抛弃了似的哀嚎:“哥,我跟他决裂了,现在无家可归!你收留我,你快收留我!”
    “妈呢?”凌君寒动了动脚,发现这玩意儿比章鱼还难缠,根本甩不掉。
    凌嘉木说:“她跟闺蜜去别的星球散心去了,一时半会估计不回来。”
    他见人表情松动,又大声嚎道:“你可不能不管我,我是你弟弟!”
    “起来,丢死人。”凌君寒伸手拎住他的脖颈,把人从地面上拉起来。
    他没打算迁怒众人,低头单手拎过他的行李箱往里走,“愣着干什么,进来。”
    凌嘉木跳起来蹦在他背上,又被人赶下去,动作滑稽得不行。
    他摸了摸鼻子,问:“心心怎么不在?”
    “他去军营了,那群动物实验品他挨个沟通完,一些送回了馆长那儿,还有一些登记了军队管理,他要训练一支兽军。”
    凌君寒笑了笑,语气温和起来,“小朋友野心还挺大,听说那些动物都挺服他的,管理得有模有样。”
    “牛逼,不愧是我嫂子,雷厉风行。”凌嘉木凑过去跟他咬耳朵,悄悄泄露内情:“听说明天希尔就要辞职了,不知道下一届总统是谁?你要不要参加选举?”
    凌君寒说:“我没那兴趣,名利场太累人,还是军队里呆着舒服。”
    “可是你现在呼声很高,不觉得可惜?大家都希望你上台,当一个正直的总统。”凌嘉木碰了碰他,“真不动心?”
    “没兴趣。”凌君寒把行李箱递给小白,指挥道:“把三楼腾出来给他住。”
    “跟你们住一起,这不大好吧?”凌嘉木挠了挠头,动作倒是很自觉地往楼上挪,毫不客气。
    凌君寒嗤笑了一声,“无所谓,反正我们快搬到北墅了,这两天我找人在重新装修,你跟我们也住不了几天。”
    凌嘉木觉得莫名其妙:“那房子不是好好的,重装什么?”
    “换家具,装大镜子,算了,我跟你扯这么多干什么,你这小屁孩又听不懂。”
    凌君寒把人往三楼一扔,就径直回书房继续工作。
    到了晚上,段无心才迟迟归来。
    他连军装都懒得脱,懒洋洋往旁边躺椅上一趟,就开始张嘴使唤人:“小凌子,过来帮我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