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欢呼。
    张泉有过许多次重伤的记忆，但是这一次是真的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甚至于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甚至都隐隐有点刺痛的感觉。
    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部，张泉艰难地挺直上半身，本能地活动自己垂死又复活的肢体。
    周围的场景在变幻，绿茵场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许多场景模样一闪即逝。
    最终，当张泉回过神来，再一次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之时，周围已经变成一个洁白的圆球形空间，他站在圆球的最底部。
    之前那团观看他试炼的黑雾飘荡在他的头顶，精神波动随之传过来：“作为一个原生态的土著，你能够通过试炼，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张泉张了张口，他想问的事情有很多，想说的也有很多，这些话到了嘴边之后却又都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
    问它是不是毁灭游戏的制造者？问它能不能停下毁灭游戏，让人类好好生活下去？
    还是说用其他弯弯曲曲的心思来获得更多情报，看看自己能不能因此得出什么结论？
    在开口之前，张泉的理智就止住了自己这些想法。
    因为，不必问，对方也肯定不会说。
    所以张泉一边伸手触摸着光滑冰凉的蛋壳状墙壁，一边说出眼下自己最需要关心的问题：“既然试炼通过了，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确获得了那个机会？”
    “对，你很幸运。”黑雾给他传递着精神波动，“作为先行测试的部分，作为毁灭游戏的组成部分，现在你获得的道具只有武器，没有其他防具、增加属性的道具，也没有各种专属体系的职业技能……”
    “在这种条件下，你居然还能通过试炼，应该称呼你为原生态生物中最强的那一个。”
    张泉的思维几乎在一瞬间僵直住了，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生疼，血丝一瞬间就布满了眼球。
    这道精神波动传递的信息很简单——所有人类进入的毁灭游戏是先行测试的部分！
    张泉等人升级本来可以获得很多道具，不限于武器，更有各种属性加成道具，各种防具，还有各职业本来都会有各自体系的技能。
    然而，都没有……所有人类之所以死亡的数目这么大，死亡的这么迅速，在怪物之前根本没有防护抵抗的能力，全都是因为这团黑雾，因为毁灭游戏本来可以做到的，偏偏不公平地不给予人类！
    这是几乎完全不假遮掩的恶意！
    就如同地球一瞬间成为毁灭游戏的场所，同样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一样。
    人类，地球文明，就是这样被你这种存在、这种恶魔一样的存在肆意玩弄的吗？
    毁灭游戏？
    人类在这个游戏中收获的只有恶意与毁灭！
    “愤怒吗？”黑雾似乎好奇一样询问道，“目睹大量同类的死亡与归宿，你的心理很愤怒？”
    张泉心知自己根本瞒不过它，直接回应道：“对，愤怒。”
    “之前不能够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因为你当初还是一个普通的原生态生物，没有任何资格听到这一切。”黑雾的精神波动说道，“现在，你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资格。”
    “所以，我认为你可以知道这些事情了。”
    要糟糕……
    张泉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所在，黑雾对自己开放一部分机密，那必定是因为它有足够的把握自己不会也不能够泄露出去。
    由此可见，那个所谓的机会很有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只比当场被杀死好一点！
    “我将获得怎么样的机会？”张泉问道。
    “在此之前，你可以看看试炼给予你的丰厚奖励。”黑雾避而不答，对张泉传来这样的精神波动。
    丰厚奖励？
    张泉有些疑惑，然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等级的异常。
    二十七级，有六个自由属性点。
    他更加疑惑地看向黑雾。
    “试炼副本是每个玩家三十级才会开启的功能，从第一级怪物一直到比玩家高一级的怪物，每次五个，只要通关就能获得大量的经验值和药水装备奖励。”
    “对于完全版本的毁灭游戏来说，玩家们每隔一段时间都可以获得这样一次进入试炼副本的机会。”黑雾解释道。
    “我们这样的原生态生物，并不属于玩家吧？”张泉问道。
    整个空间都微微颤动一下，张泉感觉到笑意——黑雾似乎被他这个问题逗笑了。
    是啊，毁灭游戏对于人类的刻意苛待，对于人类的毁灭，早已经说明人类在毁灭游戏中属于游戏元素的一部分，或许还是属于可有可无的一部分。
    既然这样，人类的地位连npc都算不上，哪有资格作为玩家？
    真正的玩家必定是武器、防具、道具齐全，技能职业全部开放，轻松无比地通过试炼副本，对于他们来说，试炼副本就是一种轻松的游戏活动吧？
    事实居然是这样吗！
    张泉的血液急速流动，因为气愤与愤怒，心脏在痛、胃部甚至在痉挛。
    敌意无可抑制地升起来——毁灭游戏、这黑雾存在！
    都是所有人类、地球文明的敌人！
    似乎感受到他的敌意，黑雾的精神波动也有些冰冷的意味：“那就迎接你的另一份奖励吧。”
    张泉抬起头来，看向黑雾。
    黑雾中，一道光冒出来笼罩了他。
    他还来不及看清更多，看清楚黑雾中的实质，他的一切就都在更改。
    他的记忆被固定了。
    他的一切都被定格了。
    他明白了。
    他是人类的一个英雄，带领着海河市联盟营地，辛辛苦苦地与怪物战斗。
    今天他和一大群怪物进行战斗，获得了大量的经验值，升级到二十七级。
    与此同时，他还从战斗的过程中了解到一件事情。
    等到不久之后，就会降临一大批“玩家”，“玩家”将会是毁灭游戏的救世主，他们每个人都是很厉害的存在，能够很迅速的成长。
    到时候，他需要给“玩家”发布各种各样的任务，让他们迅速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