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正好周一，我们去民政局。”陆升重复的时候，倒也难得耐心，他看着林书一，眼角也浮着一抹清浅的笑意：“省的夜长梦多。”
    直至陆升将这话说完，林书一还是一副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笑意。
    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让林书一觉得有些不太真切。
    直至第二天一早，林书一坐在了陆升的副驾上之后，才终于缓过了神来。
    早晨的阳光温柔地透过了玻璃洒了进来，暖暖的，倒是意外得舒服。
    车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雅香，林书一安静了一会儿，才忍不住转过了脑袋，看了陆升一眼。
    此时的陆升浑身上下好像都散着一股清冽的味道，林书一想说些什么，但是怕打扰他开车，又乖乖闭上了嘴，目光重新挪移到了窗外。
    路上，还有背着书包赶着去上学的学生。
    看着那清一色的校服，林书一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记忆就像是被拉回了几年前一般，一想到学生时代发生的那些事，林书一的眼神中就情不自禁地多了一抹怀念。
    好像那些和陆升闹得不可开交、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就在昨日一般。
    而当林书一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陆升身上时，周遭的空气就好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阳光温柔地落在了他的侧脸之上，就好像是替他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边一般。
    看着陆升，林书一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几年前的模样。
    好像在几年前，他们一起去上学的时候，她也这么偷偷看过他。
    那时的他，还穿着校服，还是学校众多女生口中的“高岭之花”。一想到这儿，林书一就没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可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她们的白月光有这么一段故事。
    这几年来，陆升好像也没有怎么变过，脸上那抹熟悉的清冷味，仿佛从小就可在了骨子里一般。眉眼清澈，那股清冽的感觉，就好像是晨间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那尚未蒸发掉的露珠上，随即折射出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光。
    于陆升而言，可能唯一变了的，便是少了一份当初的少年气，多了一份稳重。
    路上，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着队，有聊天的，有打闹的，还有几对小情侣一起并排走着。
    看着他们，林书一就好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抹憧憬。
    “在看什么？”陆升似是注意到了些什么，他看了一眼林书一之后，又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看那些高中生呀！”林书一倒也没有半点拐弯抹角，说这句话的时候，林书一的目光仍是没有从他们的身上移开。
    “还记得我们高中那会儿吗？”终于，林书一转过了脑袋，笑着看了一眼陆升。
    林书一说完，陆升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记得。”陆升沉默了片刻，又淡淡然补充了一句：“还挺有意思的。”
    语毕，林书一的心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顿——好像很少听到陆升会主动回忆起高中时候的那些经历。
    对于陆升而言，过往的所有学习生活都是那么得无聊，每天两点一线地生活，好像所有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的东西都不用他为之付出太多努力，也不用他一直挂念在心上。
    人生的前十六七年，在陆升的眼里根本毫无半点挑战性。
    直至林书一闯入进了他的生活……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享受着。
    想到这儿，陆升也忍不住转过了脑袋，看了林书一一眼。
    目光与目光对视了两秒后，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林书一就这么乖乖地站在家门口，却是迟迟都没有开门进去。
    好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再次站在门口，林书一竟是一时没有开门进去的勇气了。
    工作之后，林书一也很少再回来过了。
    “十五分钟之后，门口等你。”
    陆升淡淡然道完之后，林书一也将门打开了。
    屋内，熟悉的布局，如往常一般安静。
    但此刻，林书一进去后的心境竟是和几年前截然不同。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多了一份怀念。
    以前每次开门后的烦躁情绪，今天却是突然消失得无隐无踪。
    “回来了？”
    凌琅的声音悠悠响起，似是从餐厅那儿传过来的一般。
    虽说林书一平时和家里也有联络，但看到凌琅的那一霎，林书一还是本能地顿了一下。她站在门口，呆愣地看着凌琅，好像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缓过神来。
    空气安静了片刻后，林书一才开口“嗯”了一声。
    好像过了几年之后，林书一对凌琅的那份偏见也慢慢消退了。
    “回来拿证件？”凌琅又关心了一句。
    “是。”
    领证一事，林书一先前也跟他们说过。
    “放在玄关那儿了。”凌琅安静了几秒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补充了一句：“对了……”
    “？”林书一拿过了证件，顺势抬眸，好奇地看着凌琅。
    “早去早回。”凌琅道得淡然，让林书一一时捉摸不透凌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你爸今天会提早回来，到时候一起吃顿晚饭。”
    “好……”林书一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缓过神来，就乖乖地答应了。
    出了门之后，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顺利到林书一甚至都没有缓过神来，手上就已经多了两本红本本了。
    重新坐回到副驾上的时候，林书一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所以……这就领好了？”林书一盯着那结婚证上的照片，神情仍有些呆愣，这一切真的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让她不愿醒来的美梦。
    语毕，陆升也像是被逗笑了一般，他转过了脑袋，看了一眼林书一手上的结婚证，笑着反问了一句：“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