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笙，你熬夜熬不老的吗？我班上的女同学熬两天那眼袋就掉着，起码老五岁。”顾予箫踹了拖鞋窝进沙发上的被子里，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
    “你姐姐我天生丽质。”顾则笙轻哼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顾予箫，笑着说道：“我有些担心耶。”
    “担心什么？”顾予箫问。
    “你见惯了你老姐我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生，找女朋友会不会很困难。”顾则笙抓了一包零食扔给他。
    “我刷过牙了。”顾予箫接了零食放在一边，笑着说道：“顾则笙，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还真是，以前就以为你算是很帅了，现在发现也不过尔尔。”顾则笙轻笑着，低头继续做事情。
    “是是是，我就一般般，是你以前没见识。”顾予箫哈哈大笑。
    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和聊天，柏西文问她与演员沟通的情况，剧本有没有要调整的。
    顾予箫当即便安静下来，顾则笙则戴了耳机、披了外套，去旁边的小阳台上接柏西文的电话。
    在她讲完电话从阳台上回来时，顾予箫已经睡着了－－被子盖得好好的，睡着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又听话。
    顾则笙作势要用冰冷的手去贴他的脖子，看看他睡得沉，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转身回到床上重新抱起电脑，却没有心思继续工作。
    想起父母尚在的时候他总是被她欺负的哇哇地哭、父母去世后她突然慌张地发现这世界上只有这个弟弟陪着她了，从那后便不再欺负他了。而他却一如从前般护着她、让着她。
    可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可以永远陪伴的人。
    亲人在你成长的某个路口会离开、爱人在爱情变淡后会离开，到最后，都得自己去面对。
    难怪关子墨不想结婚。结婚不过是用一道程序绑住一段关系，让未来某个时刻的离开变得困难。
    或许，不结婚是对的，不结婚才能让人顺着心的方向，去选择爱情的走向。
    顾则笙低低地叹了口气，合上电脑，伸手关了灯后，躺进被子里，却迟迟地睡不着。
    *
    第二天，顾予箫也在拍摄现场帮忙。一会儿帮着推机器、一会儿给顾则笙递水、一会儿又拿着电脑跟在顾则笙身边，用他的数学分析法将片子的角度、镜头定位、演员方位切割图弄给顾则笙和导演看，于是现场又再调整拍摄方式。
    如此反复，一天的拍摄进度被拉后了不少，顾则笙和项目组都担心好不容易请来的大明星会有意见，在结束一天的拍摄后，拉着明星又是解释、又是道歉。
    “真正有电影质感的片子，不光是打光高级、也不仅是宽屏制作。画面协调后才会美，而动与静、主与次的物怎么排列是需要计算的。”顾予箫拿出许多图片的范例给大家看。
    “咱们拍的效果如何？”明星倒也没生气，快步走到摄像机后面，看出片的效果。
    “小朋友很专业。”摄像老师看了那明星一眼，笑着说道：“是电影的取景布局方式。”
    “只要效果好，时间上我可以配合。”明星看过片子后也觉得满意，朝着顾予箫伸了个大拇指后，便与助理一起离开了。
    “这些人真难伺候。”顾予箫这才递了杯热牛奶给顾则笙。
    “哪里难伺候了？”顾则笙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后，对顾予箫说道：“我都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好，还这么好说话。按这个进度拍下去，要比合约时间多一整天。”
    “你们不是拍了一版素人演员的吗，你给片子我看，我提前帮你们计算每个场景的取景方式，应该不会拖那么久。”顾予箫说道。
    “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打工的。”顾则笙笑着说道。
    “有区别吗？”顾予箫也笑了。
    “可怜的顾予箫，好不容易休个假还要加班干活。”顾则笙轻轻拍拍他的背，其实也没太多不好意思。能抓到一个人干活总还是好事。
    “假惺惺。”顾予箫轻笑着说道：“那现在可以下班了吧？你请我吃烧烤，我都一年多没吃了。”
    “当然没问题。”顾则笙做了个ok的手势，将没喝完的牛奶塞在他手里后，过去与导演和摄像老师聊了两句，确定了明天的拍摄时间和剧情要点，然后就收了东西与顾予箫一起离开了。
    *
    “这是合同。”到了烧烤店，顾予箫便将两份合同递给顾则笙。
    “卖了？”顾则笙接过合同，仔细地翻看起来。
    “卖了。”顾予箫点头：“比区域二手房均价高25%，我认为是个合理的价位。地产公司对这片区域的估计是按居民住宅来做的，目前整区改造也没有完成，所以水电都是住宅价格，而他买来做商用，是非常合算的。”
    “对街商用楼的租金和铺面租价比这个价格高7％，但那边是成熟商业区，有平台有氛围。所以我计算了一个中间价格，再算上他们水电气节省的成本，做的这份成交价。”
    顾予箫说道。
    “比我想像的高。”顾则笙点头：“钱什么时候到位？”
    “签完合同后，唯尔公司支付合同款的50％，办好过户手续后，支付余款。”顾予箫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甲方签名处说道：“我签过了，你也签一下。”
    “也做一回甲方啦。”顾则笙吐了口气，伸手敲敲合同上顾予箫的名字，半晌后才拿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过两天我们还要去公证处做个赠予公证。爸妈的遗嘱里我拥有这房子40％的继承权，所以办过户的时候我还得回来，还不是一天两天办得完的。不如先全部过户到你名字下面。”顾予箫点完菜后，看着顾则笙问道：“你和他们公司法务部一起去办过户手续，有什么不懂的给我打电话。”
    “好。”顾则笙点头，将签完字的合同递回给顾予箫：“你今天找项目组去谈的？”
    有一本书叫《数学之美》，讲的是数学在美学上的应用，比如绘画的几何透视，音乐创作的音阶频率等，介绍了数学与艺术之间的关系。顾予箫的专业是数学，这也是这一章讲道他运用所学知识对拍摄布局的计算与设计。实打实的专业对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