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柏西文的下属？”姜闻问道。
    “实际上是。”肖安娜点头：“关总考虑到simon既是空降、又是以前的对手公司，怕引起员工心理反弹，所以以结构上将市场部划了出去，独立负责公司自制广告和地面宣传。但实际上，你知道的，这部分的业务必须向simon的管理中心汇报，他那边要做品牌调性的把控。”
    “柏西文倒也同意这种和稀泥的安排方式。我以为以他在外企的工作习惯，会要求汇报线清晰。”姜闻淡淡说道。
    “他应该更关注工作流程的清晰。”肖安娜笑笑说道。
    “记得以前你对他很大意见来着？”姜闻侧眸看她。
    “做对手的时候他是个合格的对手、做搭挡的时候，他是个让人感受到价值的上司。”走到电梯口，肖安娜伸手按了电梯后，转眸看着姜闻说道：“其实抛开面子和自尊，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上级。他让我看到好的职业人的样子。”
    “……那恭喜你。”姜闻点头，目光在办公室缓缓扫过一圈，公共办公区里增加移动样品柜，让这间变化不大的办公室显出与从前的不一样来。
    公共办公区里办公的还是那些员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又觉得什么都不同了。
    “一个人的影响真有这么大？”姜闻将目光从办公区收回来，看着肖安娜问道：“我感觉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变得不同了。”
    “有simon的影响，他的风度、说话的方式，有意无意都对员工有些影响吧。”肖安娜微微笑笑、但又摇头：“但让办公室氛围变化的最大原因是关总。”
    “哦？”姜闻表示不解。
    “你还记得吧，关总以前的脾气很急，看到什么不好的、不妥的，都会急吼吼的指出来。整个工作节奏又快又急，大家都有种来不急了的紧迫感，偏又慌慌张张的容易出错。”肖安娜轻挑着眉梢，笑着说道：“关总现在的节奏也稳下来了。大家工作会显得比较从容一些。”
    “所以公司是请了个好经理，不仅改变了员工、还改变了老板，真是了不得。”姜闻淡淡说道。
    “各方作用一起吧。关总的改变…….原因就多了。”肖安娜抬眼见电梯门打开，便伸手拦住电梯门，让姜闻先进去。
    “今天没看到关子墨？”姜闻跨步走进去，也伸手拦住电梯门。
    肖安娜见状便也上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后才说道：“每次顾则笙过来，关总都会避开。”
    “为什么？”姜闻眼皮不禁一阵轻跳。
    “不清楚，应该苏谨会知道得多一点吧。反正重新回来上班后就是这样，两个人从不在办公室碰面。”肖安娜侧眸看了姜闻一眼，张了张嘴想问什么，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矫情。”姜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肖安娜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一直等到电梯到达一楼，她将姜闻送出大门后，这才转身返回来。
    再次看到姜闻，肖安娜没有了过去的压力、也没有了过去的讨厌。似乎……她和公司一样，从一个激进紧迫的状态，进入到一个从容且有掌控感的状态。
    而姜闻，似乎并没有变。
    *
    兰陵路化妆馆。
    顾则笙穿着蓝布球鞋、牛仔裤和一件束着腰带的千鸟格中长毛呢外套，久不用的帆布背包背在背后，口袋里插着圈着的绘本，手里拿着一只轻薄型的单反相机对着街道两边拍个不停。
    不仅拍照，还自进入路口开始，绕着两边街道转了一整圈，将街景的细节全部录了下来。只是她看着镜头不看路的样子，让在化妆馆办公室的关子墨看得直皱眉头。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跑到楼下，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直看到她拍完视频，站在原地检查片子，这才转身回到楼上办公室。
    “关总，你看那是estar吧？”已经搬到化妆馆办公室来办公的罗兰站在窗口，看着对面街上刚就地坐下的顾则笙，扭头问刚上来的关子墨。
    关子墨皱了皱眉头，大步走到窗边，探头一看，果然是她，居然盘膝坐在地上。她正将相机放在街边的椅子上，她自己则盘膝坐在地上，边看着刚拍的视频边在绘本上记录着什么。探着脖子睁大眼睛的样子，可见室外的光线和过小的相机屏幕都让她显得很吃力。
    “打个电话让她到办公室、或者店铺的休息室。”关子墨有些不耐地说道。
    “estar知道这里有办公室、也知道店铺有休息室。”罗兰扭头看了关子墨一眼，轻声说道。
    关子墨只是看着她，一语不发。
    “好吧，我打。”罗兰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拿起电话给顾则笙打了过去。
    远远地，看到顾则笙接起电话，然后抬头看向这边，然后便挂了电话。
    “她说，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有些尺寸要量，所以就不过来了。”罗兰收了电话，看着关子墨说道。
    “嗯。”关子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罗兰轻咳一声，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想了想，又拿了相机回到窗前，轻声问了一句：“关总，这能拍吗？做素材，用于合作呀、敬业呀这些方向。但也不一定用。”
    “随你。”关子墨看着顾则笙不紧不慢地卷起了绘本、收起了相机，又从背包里拿出卷尺后，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好在还知道讲卫生，起身后又从背包里拿出张湿纸巾擦净了手，这才开始工作。
    *
    顾则笙将化妆馆对面的四个门面都量过尺寸拍过照后，这才回到唯尔的香氛馆。
    “顾小姐，你来了。”香氛馆的营业员都认识她。
    “都恢复到原样了。”顾则笙仰头看着那些花了许多心思的展柜、又想起出事那边满地是血的场景，手脚不禁一阵发凉。
    “是的，柜台贴墙处做了加固处理。玻璃的这两个，在顶部加装了金属卡片，直接插入天花的卡槽里，非常安全。”营业员快步走到顾则笙身边，仔细、并且大声的介绍说道。
    环境和同伴，是成长的最佳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