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布鲁斯还在里面吗？”提姆刚刚下班回来，在庄园里没有见到布鲁斯的身影。他想起蝙蝠洞里那个前几天被再度启用的仪器，向着路过的阿尔弗雷德问道。
    “是的，提摩西少爷，老/爷还在那里面。”
    “那里面”被加重了读音，因此阿尔弗雷德表达的意思就是，布鲁斯还在使用那个仪器。
    提姆了然的点了点头，没了言语。
    距离达米安离开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了，这日子布鲁斯曾陷入过一段时间的疯狂。
    提姆亲眼目睹他将弗兰克斯坦分解，只为寻找生命的奥义，企图复活达米安，他的儿子。
    提姆可以理解，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可是迪克告诉他，他还有大家，他们都是提姆的家人。
    所以提姆放弃了克隆康，放弃了用拉/萨路池……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布鲁斯也会陷入这样的疯狂……
    那个仪器可以模拟出现实环境，原本是布鲁斯每年生日用来锻炼自己的精神力使用的。
    然而现在他在不断的用这个折磨自己，期望可以演练出拯救达米安的方法。
    提姆很理智，他可以理解布鲁斯的想法，却知道这不过是徒劳。
    就算是在虚拟世界中救下了小崽子，又有什么用的呢？
    他认为这是一种逃避现实的行为，所以拒绝使用那个仪器。可是很显然，布鲁斯……沉迷了……
    “迪克，你还好吗？”
    他注意到迪克微红的眼眶，和迪克太阳穴上浅淡的压印，提姆判断他刚刚使用过那个模拟仪器。
    “没事的，提宝。刚刚下班吗？”迪克勾起嘴角，想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却发现一时间变得那么艰难。
    明明他刚刚和布鲁斯在一起时可以随意的做出的表情，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肌肉动作……可是……
    “对不起，我有点……”迪克张/开嘴，咬了一下下嘴唇，“我还有事，提宝，我先走了。”
    在整个蝙蝠家族里，迪克是最感性的那一个，他对所有人付出的真心都足以在那人消失后击溃他。
    提姆知道，这样说好像过于冷血，可是在这样一个‘世界’奋斗了许久的他，仿佛明白了一个道理。
    因为你付出了真心，到最后才会搞得自己伤痕累累。
    可就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人心这种东西又怎么会是可以自/由控/制的呢……
    下了蝙蝠洞，提姆看见布鲁斯少见的瘫坐在蝙蝠椅上，眉眼间的疲惫叫人心疼不已。
    布鲁斯现在还是壮年期，但失去亲子的打击让他一夜之间白了鬓角，苍老了好几岁。
    他们不像肯特家族的那几位，只要拥有太阳就会有无限的活力。他们只不过是普通人，会死，会痛……
    “布鲁斯，晚上我来负责夜巡吧。”
    这几天杰森也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听说是离开哥谭。
    阿尔弗雷德说自己去泰坦的那几天，杰森回来过，可惜他们有缘无份似的，刚好差那么点时间就与对方错过了。
    等他回到哥谭，杰森已然不在这里了……
    “提姆我——”
    “布鲁斯！”提姆提高音量打断布鲁斯的逞强，“你知道你多久没睡了吗？蝙蝠侠不是超人！你这样是觉得谁会开心？”说道后面，提姆竟然有些失控。
    布鲁斯这样糟蹋自己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他就像看不到大家对他的关心一样，这样毫无顾忌的挥霍的着自己的生命力。
    “达米安也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的……”那个小崽子，有多在意你，布鲁斯你会不知道吗？
    “老/爷，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听阿尔弗的吧，这边有我看着。”提姆几乎是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布鲁斯说道。
    布鲁斯被阿尔弗雷德和提姆的眼神打动，总算是撑起身/子打算去睡一觉。
    望见那个男人孤寂的背影，提姆想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作罢了。
    他打开电脑里的资料，准备把最近因为杰森不在就开始猖狂的黑/帮资料整理一下，晚点过去解决一趟。
    两个多月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是提姆却过的很累。
    达米安名面上是出去游学了。因此对于媒体他不得不带笑应对，得做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是这样……
    “提摩西少爷您不需要去休息一下吗？”阿尔弗雷德端上来一盘三明治，轻声问着。
    拿起三明治叼在嘴里，提姆含糊的说道：“阿尔弗，我不累，你先去休息吧。”
    他知道，老管家对着那天私自放达米安出门有多自责。他曾一度认为达米安的死是由他造成的。他执拗的觉得，若是那天他没有同意让小崽子离开，那达米安就不会死。
    这一点，家里人都意识到了。可惜无论怎么安慰，都改变不了阿尔弗雷德固执的想法。
    “阿尔弗……”见年迈的管家想要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提姆只好说：“我的披风弄脏了，要不你帮我清理一下。”
    “好的，少爷。”阿尔弗雷德说着将存放制/服的柜子打开拿出红罗宾制/服。
    制/服上并没有什么污渍，管家看着提姆一眼然后带着制/服离开了蝙蝠洞。
    提姆揉了揉太阳穴，长期的工作时间叫他精神疲惫，还有一股奇怪的压力一直席卷着他。
    可是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倒下……因为他是红罗宾……
    晚上8点半，数据早已整理完毕。关于今/晚巡逻地点的规划，以及黑/帮整治活动的计划都详细制定好了。
    提姆向后一趟，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望着高高的蝙蝠洞顶上的钟乳石。
    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团黑影，那是蝙蝠洞里的蝙蝠们。提姆吸了口气，坐正回来。
    那个类似于vr游戏的头盔还摆放在工作台上，连接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
    提姆说过，他认为布鲁斯这样沉溺于这个模拟器，是在逃避现实，可自己何尝不想呢？想着他把手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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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切还好吗？”提姆一路疾驰，总算到达了韦恩塔，一打开大厅的玻璃门就先询问工作人员们如今状况。
    前台有三个人，一男一女俩个清洁工和一个男保安。提姆得到了回答，但对于这些人的微表情一下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在三人拿着打扫工具准备偷袭自己前，先一步将人打昏。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双马尾女性走了过来。“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问题？我还没提醒你呢。”
    “你可以认为是微表情学的帮助。但是，比起这个，小/姐请快点出去！”提姆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思，催促着这位女士快点离开。
    不过很显然，还是晚了，他感到有危险靠近，余光瞄到大厅二楼的走廊上堆了一堆枪/手，正准备开/枪。
    “趴下！”提姆喊着冲过去护住哪位小/姐姐。
    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事了。把人直接放到大厅展示用坦/克里，再用钩索枪飞身来到顶上挂着的飞机上，开始了战斗……
    只希望他可以快点结束这场战斗……快点……
    一阵混战中，提姆几乎是把大厅里所有拥有纪/念意义的展示品都作为道具用了，但是被利维亚坦控/制的人明显比想象中还多。
    接着二楼的玻璃窗被打破了，一个穿着罗宾动力装甲小个子的孩子从高空跳了下来。
    紧接着更多的被控/制的市民冲进大厅。眼见那群人身上都是外面的雨水，罗宾就直接使用了装甲的电流攻击，使所有一楼大厅中的利维亚坦都瘫倒在地。
    提姆望着那个矮个子的孩子，以及坦/克里那个无辜的女士，犹豫了一秒还是冲向坦/克。
    护着双马尾女士从枪林弹雨中/出了大楼，他用热视线扫描一阵，显然这种情况下全城都不安全。
    他只好按照原定计划，快速带着这位女士在空中飞荡来到，哥谭警/局最近的一个据点。“到这就安全了，你进去就可以了，我必须马上离开了。”
    “好的。把她交给我们吧，红罗宾。”
    得到戈登局/长的回应，提姆快速转身，用钩索枪回到高楼间。
    哥谭警/局总/部在哥谭老城区，同样新韦恩塔也在此处，所以离着不算太远，也就不到十分钟提姆就回到了韦恩大楼。
    轻身落地，脚踏在韦恩塔前门大地面上时，提姆不自觉松了口气。他快步跑进大厅，里面的战斗早已结束，只剩迪克跪坐在前台后面。
    提姆看到这里，不自觉屏住呼吸，放慢脚步。
    可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那个被黄/色披风蒙住头的孩子，那无声的躺在地上，双手被好好的摆在胸前，一副即将入棺的模样……
    “来……晚了……”
    放下手中的vr头盔，提姆沉默不语。
    蝙蝠电脑上显示当前时间还不到九点，他移动转椅来到一旁链接vr头盔的笔记本前，重新设定时间。
    回到韦恩塔前，他这一次没有慢悠悠的走进去询问，而是直接推开大门就甩出几颗□□。
    趁着浓烟的掩护将三个人打昏，在二楼的人都还没出现前来到那个红色连衣裙的女士面前。“我是红罗宾，现在没什么时间解释，你先跟我走！”
    还没等对方作答，那些利维亚坦的成员就已经来到了二楼。
    提姆不想恋战，他现在必须把握时间，直接抱起红裙子女士就往外跑。
    一来到空地，身后的迪维亚坦也追了出来，提姆闪过的子弹，拿出钩索枪高高跃起，慢慢远离韦恩塔。
    他几乎走的是直线，来到哥谭警/局的总/部就将人放下。连戈登局/长的喊话都没有回应就急着转身。
    “我先走了！局/长。”
    来的路上花费了大概六分钟，回去走直线也差不多，来回十二分钟应该赶得及吧……
    提姆觉得上帝仿佛在跟他开玩笑。他以为自己比之前都快多了！
    他这次，没有留下来与戈登局/长并肩作战，甚至没有同戈登多说一句话。
    刚开始在门口也用最快速的速度解决了那几个被控/制的韦恩员工。
    可是还是来晚了……
    “布鲁斯……”
    这次不是迪克跪坐着达米安面前，而是布鲁斯无力的抱着达米安的尸体。
    那个之前鲜活的嚣张的生命，了无生气的倒在布鲁斯的怀里。身上都是各种血渍和污点，眯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
    布鲁斯的手微微打颤，拿下达米安的披风将他的头包住，把达米安的手摆在胸前。
    然后拿起地上的剑，怒气冲冲的向楼顶奔去。随后迪克才从外面的废墟中回来……
    “小……d？”迪克扶着被炸/弹冲击波震的发蒙的脑袋，不确定的喊道。
    没有回应，没有动作。他的瞳孔颤栗，惊慌的情绪是多米诺面具都遮眼不住的。
    迪克走到达米安面前，望着达米安的尸体，瞬间跪坐下来……
    提姆沉默着，拿下了vr头盔。
    他盯着电脑上的时间，刚刚只用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现在也就九点十几分。
    提姆忍不住咬了下嘴唇，再次重设电脑时间。
    没有废话，直接摔□□，打昏三个工作人员，来到红连衣裙女士前直接抱走，快速在高楼穿梭。
    这次为了节省时间，他都没专门停在哥谭警/局的门口，而是旁边的那栋较矮的楼顶。
    “那边是哥谭警/局，这一代比较安全，你可以直接过去。”他用着平生最快的语速，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楚，说完抬脚就走。
    可以的！可以的！这次又节省了几分钟！他一定可以！——
    “罗宾！！！”
    空旷的大厅内只有两个人。穿着中东风情阿/拉/伯白袍的异教/徒，手中拿着一把展示柜的宝剑。
    剑身上顺着剑刃流淌着鲜红的液/体，长长的宝剑完全贯穿一个年幼的孩子。
    穿着罗宾制/服的孩子虚弱的咳了咳，抬头望向站在大门的提姆。
    “去死！！！”提姆几乎一下就被怒火填满整颗心脏，拿出埃德曼合金长棍冲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愤怒什么？小崽子最后的眼神就好像终于等到他一样……
    但是他其实辜负了小崽子……他还是来晚了……
    提姆用着一种不要命的方式，以伤换伤的发/泄着。直到布鲁斯姗姗来迟，直到迪克拦下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拿下vr头盔，提姆的泪水顺着眼角留下，他胡乱的抹去眼泪。
    来到蝙蝠电脑前，去计算时间差。
    最后他终于发现，这是从来不存在两全其美的方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若是他要去救别的无辜市民，他无论怎样都赶不上小崽子与异教/徒的战斗……
    为什么？他的责任心叫他无法去不顾无辜民众。就算是一个模拟演示，他也想找出救下那个市民，同时救下达米安的方法……
    可是……没有……
    提姆望着电脑上的时间，十点二十四。“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站在韦恩塔大门前，提姆深吸一口气。熟练的拿出□□，打昏三个员工。
    这次他快步走到红连衣裙女士旁边，大声的说：“跟我来。”抓着对方的手，把她带到展示区的坦/克里。
    “对不起，这一次，就这一次好吗？我会救你的。”这个坦/克是真材实料的，就算是rpg都不一定能炸穿。
    回到大厅和出现的利维亚坦成员打了起来，不久后穿着动力盔甲的达米安出现了。
    他这次没有离开，选择与之并肩，一同对抗敌人。接着迪克也赶到了，一切仿佛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啊！救命！”之前躲在坦/克里的女士被利维亚坦的人揪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因为迪克被另一伙人绊住，达米安独自和异教/徒战斗。
    怎么办？左边的小崽子？是个……惹人厌的臭小孩……
    右边是一个无辜的市民？家中贫困，还是通/过布鲁斯在得到这份在前台的工作……
    这一瞬间一个选择题摆在提姆的面前。
    他该怎么办？自私还是无私？做提姆还是红罗宾？
    就那么短短几秒时间，布鲁斯的痛苦的样子浮现在脑海，所有人失去恶/魔崽子的悲痛占据上风。
    提姆觉得他应该自私一次……就一次……
    「“布鲁斯，如果到了，要在自己和城市之间选择的时候，作为一个英雄，你会怎么选？”」
    「“我们从来不是英雄，但是若是到了那种时候我还是会选择城市，因为我们是为了这座城市而出现的，不是为了自己。”」布鲁斯的话语突然在提姆的心头回响。
    提姆垂下眼睑，强/压下充斥在心头情绪。一个滑铲救下那位女士。
    对不起……
    爆/炸的冲击波将提姆和迪克都震了出去，提姆小心的护着红连衣裙女士。
    烟雾还未散去，提姆放开女孩慌忙的回到大厅。
    异教/徒已经走了，那个男孩胸口插着一把古董宝剑，没了以往的自大表情，他难受的从嘴里咳出鲜血。
    “对不起……”提姆小心的抱起达米安，“对不起……我选择了她……对不起我没有那么聪明，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不起要是我再快一点……要是我再快一点……”
    “咳咳……德雷克……你的样子好蠢啊……”达米安此时的声音和小奶猫没有区别，若不是提姆离的近，都听不见。
    “呐……别哭了……更蠢了……”他费力的抬起手，想要拭去提姆从多米诺面具下/流/出的眼泪。“你还是……笑起来好看……”然后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提姆接住了那种往下垂的手，但怀里的人早已没了呼吸。
    “小崽子……我好像……不讨厌你了……”
    摘下vr头盔，提姆简直满脸泪水，他像是被击溃了一般泣不成声。“臭小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所幸，偌大的蝙蝠洞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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