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烨连忙低下头，凑近自己的胸前闻了闻。
    因为，这儿正是舒茜“面条炮弹”的重灾区。
    难道，是他心急太仓促，没有洗干净？
    还是，那油泼辣子的陈醋味儿，太难去掉。
    心虚，又陡然爬回到许沛烨的脸上。
    他明显底气不足的反驳道，“你瞎说什么。哪有什么酸味儿。我临出门前，才洗的澡，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确切的说，是从舒茜那儿狼狈的驾车逃回家后，不得不好好的把全身上下冲涮了一番。
    “我才没瞎说呢？女人的鼻子本来就很灵，”许沛烯眉眼一挑，牙尖嘴利的说，“你不信，让爷爷也好好闻闻，看我说得对不对。”
    “行了，行了。”老爷子可没功夫，去闻孙子的胸口。他冲孙女一扬下巴，直来直去地问，“你下午有没有课，没课，就陪我一起回去下盘棋。”
    “好哇！”许沛烯正好有求于老爷子，一张热脸，贴得比什么都快。
    许沛烨则胆战心惊的瞟了眼父亲，正要迈开步子跟上他俩。
    “站住。”许正智用只有儿子能听到的音量，低呵了一声。
    随后，又笑逐颜开的看着稍远一点的父亲说，“爸，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话，要跟沛烨说说。特别，是您刚才和我说的那些。”
    “嗯。也好，那你们在后面慢慢地来。”
    “是。”
    看到沛烯搀着父亲的胳膊，渐渐远去的身影。许正智的脸部肌肉，慢慢暗淡，慢慢僵硬，直至谄笑彻底的消失在嘴角边。
    他猛一回头，一巴掌就甩到了儿子脸上。
    啪！
    好响亮的一声。
    这个时候，虽然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这座商业大厦的大厅里，依然时不时的有人进出。
    等在电梯前的两名年轻男子，再加守在门口的一个保安，迅速把视线转过来，聚焦在他们父子身上。
    许沛烨只觉得脸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可除了忍气吞声的受着，他也不敢有什么表示。
    “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许正智火气大，但声音却很小，“那个在电话里，跟我装腔作势的女人到底是谁？”
    “女人，什么女人？”许沛烨的舌头，打着结的问，“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啪！
    又是清脆响亮的一耳光，甩在他另一半的脸上。
    这一回，电梯前的年轻人，已经随电梯上了楼。
    那保安也见怪不怪的，没再扭过头来看热闹。
    “还跟我在这儿装。”许正智怒斥，“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吗？”
    许沛烨委屈的摸着脸，不敢回话。
    他的手机，被舒茜一骨脑的从楼上扔下来时，摔坏了。
    所以，直到洗澡出门，去到公司，再赶来这儿，他都一直没看到父亲的未接来电。
    “刚才，老爷子对沛烯的态度，你都看到了？”许正智皱紧眉头，顾虑重重地说，“他嘴里还一个劲的夸赞沛烯。我看，他好像对你不是很满意。似乎有意重新找个接班人。”
    “怎么可能。沛烯是女孩子。”许沛烨不以为然。
    “她不是还有个弟弟吗？”许正智用吼的。
    “小炜？”许沛烨一听，更加的不屑一顾，“小炜才多大点呀，十四，还是十五岁了？”
    “攸恒十一岁时在董事会上，随便插嘴说的两句，都比你现在的这付窝囊样儿强多了。”许正智怒形于色地骂道。
    他望着敛息屏声，低头不语的儿子，又说，“你知道吗？那个姓舒的女人，好像又怀孕了。”
    “嘁，她生的孩子，爷爷也看不上。”许沛烨又翘起了尾巴。
    “你懂什么？那只是她原来的两个孩子都有病。”许正智踌躇不决地说，“如果，你这边一直没有动静，你又总是这么漫不经心，不务正业的，难不保，爷爷哪一天会对她肚子里的种动心。”
    “所以……”说到这儿，他斩钉截铁地命令儿子，“尽早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给我生个蛋下来。”
    “这……”许沛烨自然想到了舒茜，想到这个昨天夜里和他如漆似膝，水乳交融的女人。
    “嗯——咳！”
    听到父亲当着自己的面，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许沛烨倏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
    舒蔻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电梯前。
    仅管她脸色黯淡，依着墙壁，显得身体特别的虚弱，但一双清冷冷的杏眼儿，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父子。
    “这女人什么时候下来的？”许正智生怕被她听到，自己和儿子的对话。
    “不知道，没注意。”许沛烨看着她的眼神，更虚，更飘忽。
    因为舒茜。
    因为那个到现在，还没找到的u盘。
    “走了。”许正智招呼着儿子，正要离开，突然瞥见儿子的衬衫领口下，有一小块儿若隐若现淤红的斑点。
    身为成年人，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意味着什么。
    许正智忍住又想煽儿子耳光的念头，不动声色地教训道，“把你的领口理一理，大庭广众下，红一块，青一块的像什么样子。幸好，爷爷刚才没看到。”
    许沛烨稍加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抬起手，拉了拉胸前的领带，又谨小慎微的捋了捋衣领。
    他不去弄衣领倒好，他一伸手去弄，那块原本若陷若现的淤斑，反而一整个的露了出来。
    依着墙壁的舒蔻，顿时站直了，两眼错愕的眨了眨。
    她……她没看错吧！
    许沛烨脖子上的那一块……是吻痕吗？
    舒蔻凝神屏息，还想再仔细的确认一眼。
    但……
    许沛烨已经跟在父亲的身后，离开了大厦。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同一天，她在苏妤的身上看到了激情之后的印记，然后，又在许沛烨的脖子，也发现了吻痕。
    许家的车子，还曾出现在苏妤住处的附近。
    难道……昨天晚上，和苏妤在一起的，不是许正智，而是他——许沛烨？
    想到这儿，舒蔻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可是……
    舒蔻转念一想，这苏妤又是什么时候，认识许沛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