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和他的同事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连续立功之后，颜如玉被调回了市局，依然是飒爽的刑警。
    整个东海按照方位被平均划分成三个扇面区域，每一个区域涵盖了一个一百二十度角的范围。
    颜如玉所在的大队管辖范围恰好囊括了东海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和高端住宅小区。
    颜如玉发誓，今天的场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惨烈。
    一个别墅大厅，躺着五具尸体，身上伤痕累累，关键部位一刀致命。
    经过老警员的分析，五位死者死前曾经在案发现场发生了过激烈的打斗，而最后夺走他们性命的人，应该是一位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手。
    所谓“老手”的意思就是，那位凶手，不是职业的，就是惯犯。
    这调查起来难度极大。
    不管是职业杀手还是惯犯，都有极强的反侦察经验。
    而且从现场痕迹判断，对方杀人过程简直如同闲庭信步，不慌不忙，最后还把刀上的血迹擦在被害者的衣服上。
    至于死者身份，很快就明了。
    郑元兵身上的手机简直就是一个强大的身份证明，郑家听说元兵突然殁了，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立刻有人挺身而出，准备去东海料理善后。
    但是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郑元兵的二叔，提前一天坐飞机去东海谈事情。
    所以，老太爷怀着无比悲痛当即拍板，郑元兵的二叔全权处理此事。
    郑元兵虽然是嫡系，但是父亲英年早逝，他更多是靠着爷爷的疼爱和自己强大的能力才获得了三代中坚位置。
    不过现在……人死如灯灭，什么风光霁月都成了过眼云烟。
    人生……有时候真无趣。
    ……
    接到了郑元兵二叔的电话，高阳直接愣了。
    郑元兵竟然死了！
    这太不可思议！
    而后，颜如玉带着警员直接上门，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因为在监控中，高阳几人的面孔是极为清晰的。
    而且从监控的画面上来看，高阳几人应该都是动过手的。
    高阳一行四人的作案可能性瞬间大增。
    也就是颜如玉一直坚持高阳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论断，才争取到一个“协助”调查的机会。
    否则，一句“配合调查”，那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高阳对颜如玉展颜一笑。
    颜如玉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道：“这和我对你信任与否无关，我只是根据现场状况进行判断！”
    “没问题，我们跟你回去！”高阳朝蝰蛇等兄弟摆了摆头，铁猴子和安娜也跟着站了起来。
    事情很明显，他们被人算计了，栽赃了！
    但是大家都很轻松。
    充其量就是个打架斗殴，四个人都是当事人，即便被分开询问，也没问题。
    事实就是事实！
    ……
    上了警车，颜如玉和高阳面对面坐着，神色复杂。
    在记忆中，似乎和她的缘分都是和各种案子有关。
    “高阳，这次死的人……”颜如玉欲言又止。
    郑元兵是什么身份，很容易就查到了，顺道还能知道他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干嘛的。
    一看之后，大家都十分紧张。
    这事儿万一处理不好，或者限时无法破案，他们都将承受很大的压力。
    至于那四位“马仔”，都是有前科的人员，其中一个还是在逃人员，真是插了犬了。
    “我们是清白的！”高阳认真道。
    被一同带走的几名“群龙”高手笑呵呵得靠着警车内壁，根本没当事儿。
    有高大日同志出面，一切都不是事儿。
    颜如玉头疼死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什么该说的就别藏着掖着！”颜如玉低声道，“这次事情很麻烦你知道么？”
    在东海，颜如玉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高阳身份的人，但有时候身份反而会成为累赘，因为牵扯的东西太多。
    “我知道啊！”高阳依然是一脸毛毛雨，“因为你们对上的应该是一个老手！但是，也不用太担心，对方显然没有继续作案的企图，他的目的只是……”
    高阳拍拍自己的胸口，续道：“只是为了拖住我！”
    “想让我和郑家产生误会，就算能解开，也会在我和郑家之间留下一个结儿！在关键时刻，这个结儿可能左右着郑家的选择。”高阳闭上眼道，“所以，李昊安和李妙妃面对的局面绝对不会太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别人！”颜如玉狠狠得瞪了高阳一眼。
    到了警局，高阳跟在颜如玉的身后，在经过一间询问室的时候，竟然发现里面坐着的是李妙妃。
    那天开会的时候李妙妃被带走，高阳还没有机会来探望，结果今天竟然撞上了。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那么现在发生了，只能说明，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护着李妙妃。
    高阳微微安心。
    李昊安终究还是靠谱的。
    李妙妃终究还是很重要的。
    他们手里的专利终究还是占据重要地位的。
    高阳停下脚步，轻轻悄悄询问室的玻璃，李妙妃霍然站起，直接跑到方形玻璃窗前。
    两个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抓住了对方的视线。
    “老板，你怎么样？”高阳一脸没正形儿的问道。
    “没事，我正在配合警方！”李妙妃眨眨眼，示意自己没问题。
    她进这里面，警员们没有为难她，只是一些例行询问。
    “你怎么了？”李妙妃反问道。
    高阳耸耸肩：“打架斗殴，结果对方挂了！”
    “你杀人了？”李妙妃悚然而惊。
    “老板，拜托你动动脑子，我像是那么傻……那么无法无天的人么？”高阳很委屈。
    “像！”李妙妃斩钉截铁。
    哎！友尽！
    “高阳……”李妙妃忽然有点焦急，“现在外面就剩下我爸爸了！”
    “放心！我们都有事儿，你爸也不会有事！他奸猾着呢！”高阳哈哈一笑。
    “你怎么说话的？”李妙妃不乐意了。
    “他睿智着呢！”高阳赶紧改。
    “你……好好配合警方！”李妙妃也不知道该说啥。
    高阳看着她温柔的眼睛，认真点点头，然后把嘴慢慢朝玻璃窗凑过去。
    李妙妃的脸突然红了。
    这个家伙太不正经，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隔着玻璃……吻我么？
    简直该死！
    下意识的，李妙妃把脖子往后一仰，瞬间拉开和玻璃的距离。
    “老板，你也太……让人伤心了！”高阳无奈一笑，朝玻璃窗上呵了一大口气。
    走廊里冷气很足，这口气瞬间模糊了玻璃。
    高阳伸出两根食指在呵气覆盖的位置画了一个心形图案，然后用指头关节轻轻扣了扣玻璃窗，朝李妙妃挥手再见。
    “老大，你也太矫情了吧！”一边的蝰蛇看不下去，嘴巴反酸道。
    “你喜欢那个女孩？”安娜噘着嘴问道。
    “这是老大的私事，你们要不要这么么八卦啊？”铁猴开始和稀泥。
    “快走吧！”颜如玉低声催促着。
    刚才那一幕她看在眼里，窝在心里，说不出的味道。
    “走吧，兄弟们！”高阳笑着拍拍蝰蛇的肩膀。
    ……
    调查进行得很快。
    高阳一行四人到底有没有杀人很容易就出结果。
    四人的供述完全一致，细节毫无偏差，而颜如玉本来也不肯相信高阳几人会下死手。
    “你信不信没用！”高阳看着颜如玉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一手真是够狠啊！”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找你的！”颜如玉合起卷宗道。
    高阳带着几名同伴起身出门。
    同一时间，某医院的太平间里，郑云雅缓缓揭开一具尸体上覆盖的白布，郑元兵安详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郑云雅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死死抓住冰柜的门，瞪着眼睛，任由大颗泪珠滑落。
    哥哥生前和她通得最后一次电话，还在耳边回响。
    “高阳……”
    郑云雅咬着牙，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