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聚拢，声音嘈杂，而且被围在中心的几个当事人情绪非常激动。
    高阳和颜如玉被挡在圈外走不了，顺道就听了几句，这才搞明白事情原委。
    一个大牌影楼找了一对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来拍婚纱照的样片儿，但是在开拍前，模特突然变卦，要加钱。
    大影楼虽然不差钱，但是咽不下这口气，双方一直僵持。
    颜如玉听了一个七七八八，皱起了眉头，眼看着大家都过不去耽误时间，她拨开人群走进去道：“这个事情签了合同按合同办，没签合同按约定办，谁违约就行业内曝光，清楚明白，还吵什么？”
    “你又是哪儿来的？管这个闲事儿？”女模特冷哼一声，眼睛从颜如玉脸上扫过。
    “这位女士说得对！”影楼的负责人对颜如玉投去感激的眼光。
    此时，颜如玉穿着便服，所以这边一拨人没人知道她是警员。
    “你又不是警察，管那么宽干嘛？”男模特也冷冷得嘲讽了颜如玉一句。
    此时，高阳笑呵呵走进来道：“她还真就是警察，再说了……你们实在有点下作，还不让人说了？”
    “哎呀，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什么人都敢来架我的梁子？”男模特大概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家伙，言谈举止里透着一股我很牛逼的即视感。
    颜如玉实在看不惯俩模特的这股劲儿，朝影楼老板说：“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能换个人么？”
    “换？我哪儿换啊，这都是提前一个月才约上的，谁知道都是这种特没谱儿的主儿！哎？”影楼老板忽然定了定神儿，“美女，要不你来帮我们拍怎么样？”
    “拍婚纱？”颜如玉有些愣怔，“我自己？”
    影楼老板一拍脑门：“哎呀，这不是现成的么？这位先生，要不您也搭把手？”
    老板直接冲到高阳面前：“今天我是实在没招儿了，咱们能遇上算缘分，二位帮我说话，我心里感激，不如帮人帮到底，帮兄弟渡过今天的难关，该多少钱我一分不少……不，我给二位加两成！”
    说完这话，影楼老板狠狠得瞪了男女模特一眼。
    俩模特有点小慌张，今天这临时加钱的主意确实够馊，本想着对方不差钱，当一把冤大头也得认，但是没想到对方直接撂挑子。
    “哼，你以为谁都能当啊？”男模特色厉内荏。
    “就是，就她那一头板寸，怎么装新娘？”女模特也冷哼一声。
    但是俩人心里其实挺后悔，特么的玩大了！
    “没问题啊，姐杰，我这里有假发呦！”给高阳和颜如玉化妆的娘娘腔化妆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玩了一记关键助攻。
    影楼老板知道，机不可失，立刻拉住高阳的手道：“兄弟，算哥哥求你了，妹妹，给哥哥一个面子，江湖救急啊！”
    “可是……可是……这是婚纱照？”颜如玉微微一犹豫，面色接着平静下来，温婉一笑道，“只要我的搭档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哎……”高阳拖了一句长音。
    “你有意见？”颜如玉霍然扭头，目光灼灼看着高阳。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高阳尴尬得笑了笑，“你看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
    “少废话，拍！”颜如玉才不管高阳的插科打诨转移视线，一把扯过高阳，“安排化妆，加速速度，我们晚上还有事！”
    “得嘞！”影楼老板一拍巴掌，转头对俩模特说，“二位，咱们后会无期！”
    俩模特气呼呼得看了高阳和颜如玉一眼，拎着服装道具愤然离去。
    “化妆师，来来，快点儿！”老板招呼着。
    “我来！”娘娘腔化妆师摇曳着水蛇腰来到颜如玉面前，翘起兰花指对着俩人一指，“葛格，姐杰，你们就交给我吧，保证漂漂亮儿亮儿的！”
    高阳的嘴角抽了抽：“颜队，我很想打人呢！”
    颜如玉嘴角微翘：“你敢！”
    ……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今天颜如玉和高阳的做法也算是救人急难。
    影楼老板简直快把旗下摄影师的最后一丝灵感都榨干净了，前前后后，高阳和颜如玉换了四五套衣服，照片超过三百张。
    他们的足迹踏过了十几个场景。
    到了最后一组场景，摄影师抹抹额头汗水道：“两位，能不能拍一组吻戏？”
    “哇哦！”周围的围观群众都开始起哄。
    跟着颜如玉一起来的警员也瞪大了眼睛。
    普通动作姿势都好说，吻戏，可没法作假。
    高阳舔舔嘴唇，这事儿他可没有发言权。
    目光缓缓落在颜如玉身上。
    颜队长神情平静得挥挥手：“帮人帮到底，拍！”
    “你确定？”高阳低声问道。
    “我都不在意，你还矫情什么？”颜如玉狠狠白了高阳一眼。
    高阳哑口无言。
    ……
    “好的，近些！再近些！”摄影师很得瑟得指挥着两人的脸。
    慢慢的，气息相闻。
    两张脸庞相距不足十厘米。
    “亲上！”摄影师一挥手，气壮山河。
    高阳仅仅犹豫了零点二秒，颜如玉的唇就印了上来。
    温润，火热。
    “咔嚓！”这一刻永远留存。
    ……
    拍完俩人都是大汗淋漓。
    不过颜如玉的心中却有一股不足为外人道的窃喜。
    婚纱照，即使是样片，也是婚纱照。
    每次拍完一组，颜如玉都跑到摄影师身边要求回放一下。
    看着镜头中帅气的高阳和美丽的自己，颜如玉的心弦被一再拨动着。
    她和高阳，未来不知道会怎样，也许大概率是擦肩而过，永远只能维持在朋友或者战友的层次……但是今天有了这一组照片，颜如玉的心被感动填满了。
    如果……她想……如果有一天，她的另一半真的是高阳，他们也许会像婚纱照上一样幸福的微笑吧！
    “美，太美了！”摄影师和影楼老板都是识货的人，看了一眼原片，就赞不绝口。
    高阳和颜如玉除了颜值高，都带有个人独一无二的气质，这种气质才是最难得的。
    影楼老板一阵千恩万谢。
    颜如玉拖在最后，等到高阳自顾自走出去的时候，她来到老板身边道：“我有一个要求！”
    “您讲！”老板眉开眼笑。
    “我也不要你的钱……”颜如玉脸微红，“你把今天我的这套婚纱照一张不少得给我一套，包括那个吻戏的！”
    老板拍着胸铺到道：“没问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说，颜队长，你啥时候和你男朋友结婚，到我店里，我免费给你最高套系！”
    颜如玉脸色微微一黯：“好，谢谢你！”
    送走了颜如玉，老板咂着嘴开始收拾东西，手机却响了。
    “喂，哪位？高先生啊！”老板微微惊讶，这刚刚帮忙拍照片的桃花眼儿男人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
    “什么？原片要一套！行，没问题！”
    挂断电话，老板一头雾水。
    “这俩人有意思，要个照片都偷偷摸摸的！你以为你们俩的关系我们都看不出来？看那女人的眼神儿？还普通朋友呢？嘁！”
    ……
    高阳和颜如玉终于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联谊会现场。
    警民鱼水一家人，这种沟通形式还是很有必要的。
    几位东海系统的领导正在和几位重量级客人寒暄，颜如玉和高阳的到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其实高阳也是这个意思，悄悄得进村，开枪地不要，要不然又得挨个打招呼，认识不认识得都要轮一遍，实在是头大。
    “小颜！”一名中年警员走过来和颜如玉打了一个招呼，警员身边是一位大腹便便的老板，身后跟着一个神情彪悍的年轻人。
    “李局！”颜如玉点头致意。
    中年警员是她在基层时的一位分管领导，为人不错，业务能力也挺强。
    “王总，这位女警员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霹雳警花，颜如玉，颜队长手里可是有真功夫，这段日子连着立功受奖，未来不可限量啊！”
    “李局您过奖了！”颜如玉立刻谦虚。
    “颜队长，王总刚从国外回来，准备在本地投资，为局里捐赠了一批物资。”
    高阳心中了然，这估计是从外国回来还没摸到门路，先想着给自己备个好名声。
    不过，支持警方工作是完全正确的，没啥可说。
    王总五十多岁，带着商人特有的程式化笑容：“哎呀，警方为我们纳税人保驾护航，我们回来投资才放心啦！”
    “我听说，颜队长很厉害，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识一下啊！”王总看着颜如玉，语气倒是很诚恳。
    李局微微皱起了眉头，颜如玉也有些尴尬。
    厉害？确实厉害！
    可是要怎么见识？
    总不能让颜如玉大叫一声，一拳砸烂两块砖头吧？
    这个时候，王总身后的年轻人踏前一步，笑着对颜如玉道：“颜队长，我跟随王总多年，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想和您切磋一番，能不能赏脸？”
    别说颜如玉和李局，连高阳都不高兴了。
    “颜警官的本领是用来打击犯罪的，今天是联谊会，有些不合适吧！”李局有意无意得点了点王总。
    王总似乎听不懂，而他身后的年轻人更是嚣张。
    “颜队长，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能力保护我们投资人呢？”
    高阳乐了：“你今天来，是碰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