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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并没有立刻应下。
——事实上,王媒婆的过度夸赞,教杨氏有些许的反感。他们夫妇已经拒绝过一次了,再次上门,是想说自己求娶之意甚诚呢?还是想说周恕夫妇眼光不行呢?而且,林大姑娘即将成为泾阳侯继夫人,杨氏不大愿意看到女儿有个与其年龄相仿的继婆婆。
杨氏本想直接婉拒,然而她知晓三姑六婆常在内宅走动,嘴皮子略微一动,就能毁了人的名声,要了人的命,也没必要得罪她们,就耐着性子含笑听着。待王媒婆歇息喝茶时,她才忖度着说道:“这事儿只怕不大合适,我们姑娘年纪小,想多留她两年,婚事上并不着急。而且,我上头还有一层公公婆婆呢,总得和他们商量了再说。”
王媒婆将茶杯一放,诧异道:“这还需要商量?依我看,这事儿跟贵府的姑娘商量就是了。难道贵府的姑娘没跟您提起吗?这一对儿女他们,他们……”说到这里,她暧昧地一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日后总归是要做夫妻的,即便有些什么,也不打紧……”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在暗示宋愈与周暄有私情了。
周恕立时皱眉喝道:“胡说什么?!”
王媒婆咋了咂嘴,脸上却仍带着了然的笑。
杨氏则眼前一黑,额角突突直跳,她以手撑额,半晌才恢复正常,冷声说道:“不知道王媒婆从哪里听来的这话?空口白牙,没有证据这话可说不得!我今日身上不适,恐怕是不能招待你了。你先回去吧。”
王媒婆也不久留,立即起身告辞。对杨氏,她既同情又鄙夷,还是大家夫人呢!姑娘跟人私定终身也不知道。还在她王媒婆面前摆谱?等问了她姑娘,自个儿后悔生气去吧!
杨氏手指轻颤,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她向来疼惜女儿,信任女儿,不信女儿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又隐隐害怕女儿年纪小,不懂事,给人哄了去,日后教人瞧不起。
周恕劝慰了她一会儿,杨氏好半晌才觉得胸口气顺了些,她略歇一歇,就去女儿院中找女儿,想问个明白。
那厢连翘本是要来听一听的,但胆子不大,也不敢离得近,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看到王媒婆离开时,神情懊丧,不像是事成了的样子,暗暗放心,回去回禀姑娘。
周暄听了连翘的话,点一点头,心绪稍宁,但仍然不大开心。她略看了会书,忽然看见母亲过来,愣了一愣,连忙起身行礼。
杨氏摆手教女儿坐下,她捡起桌上的书,翻了一翻,见是一本游记,点一点头,也不说话,自己在旁边坐了。
周暄看母亲似乎心情不大好,小声道:“娘怎么了?”
杨氏笑笑:“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言毕挥手令丫鬟出去。
母亲如此严肃郑重,周暄心头一慌,下意识坐直身子,轻声道:“娘亲,您说。”
“今日宋家又来提亲了,你知道吧?”杨氏开口便道,又看看女儿的神色,见其眉头紧锁,丝毫不见欢喜,她心下稍安,又道,“那王媒婆说亲不成,竟然说一些浑话……”
有些话不好对女儿说出来。
“什么浑话?”周暄不解,她没跟媒婆打过交道,也猜不到她们会说什么。
杨氏叹一口气,轻声道:“她暗示说你可能与那个宋公子关系匪浅……”
“什么?我和……”周暄忽的站了起来,脸颊气得通红,“我何曾和他关系匪浅了?我总共才见过他见面?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这一刻,她真是厌恶极了宋愈。她又没有得罪过他,他干嘛要说这种话!让祖父和林樾蓉来劝说她还不够吗?还要让媒婆上面当着她爹娘的面说这些?
杨氏连忙安抚女儿,又道:“兴许不是那个宋公子说的。”毕竟是大家公子,想来不会随便说这种浑话。她又续道:“恐怕是那王媒婆急于求成,才说这话。”她有些后悔,或许不该就这样来问女儿的。
她忙揽着女儿,柔声劝慰。
周暄觉得委屈,又想到之前的事情,不安涌上来。在母亲面前,种种情绪交织,她将头埋在母亲怀里,轻声抽泣,良久才抽抽噎噎道:“不是王媒婆,就是他说的。娘你不知道,他想法子讨了祖父的欢心,祖父前几次叫我过去,都是在说他多好多好,要我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他……”
杨氏怔了怔,原本正在轻拍女儿脊背的手也顿了一顿,竟有此事么?她只当忠勇侯最宠这个孙女,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叫她过去说话,原来真正目的竟是为了做媒么?
老实说,杨氏不讨厌宋愈,年轻后生,眉清目秀,书又读得好,看上了自家女儿,眼光也不错,而且求娶的态度还挺坚定。——但是这都是建立在没有伤害女儿的前提上,当宋愈的行为给女儿造成困扰时,她对这个看似执着而深情的年轻人就没什么好感了。
——别说求亲两次,求亲十次,该不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脊背,柔声道:“别怕,别怕……”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父母护着。她既为人母,就会好好护着自己的女儿。
在母亲的安抚下,周暄渐渐平静下来。想到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在母亲面前哭鼻子,就觉得没意思起来。杨氏自然不会笑话她,又陪女儿说会儿话,才起身离去。
周暄下午睡了好久,醒来时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她教丫鬟搬了小凳子,就坐在母亲种花草的小院子中。
——近些时日来,她常常在这个小院子里见到路征,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两人的一种默契。
路征是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出现的。今日休沐,他一大早就陪着舟山先生外出访友,刚回来不久。他在自家沐浴过后换了衣衫,就慢悠悠晃着来了周家。
此时已是夏日,天气渐热,到周家后,他的头发已经全干了。他跟周恕夫妇闲聊几句,就借故来小院中找周暄。
刚一进院门,他就看见了阴凉处坐在小凳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周暄。——这举动,旁人做了,他或许会觉得不雅,可是周暄做着,他竟觉得分外可爱。
他站了片刻,她并没有发现他,他轻手轻脚慢慢上前,谁知刚一走近,周暄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能看见路征,周暄的眼中不由地就盛满了笑,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征……”刚说出一个字,周暄就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