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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这岂不是又要引得圣人猜忌?”
俊聪明白他顾忌,摆手安慰道:“无法可解,唯有船到桥头。你不须过早忧虑,此番疫病谣言齐发,实在过于诡异,恐难以顺利。”
行晟点点头,叹息叮嘱道:“儿与辰盈明日出发,听闻父君散尽千金以资帝王。眼下将是入冬,父君母卿千万保重身体,莫要又因贫困之人冻伤己身。”
俊聪欣慰笑笑,并未应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逸景忙碌了一天,甫一起身顿觉头晕目眩,一手支撑着桌角才勉强站立,不得已之下又慢慢回了主位歇息。
自那天于太医院昏睡之后,醒来便头疼欲裂,几天下来手脚无力,只觉头脑混沌,魂体分离。并非他不曾细问长铭这其中来去,然而七营长一口咬定是他那几天劳累过度才有此果,其余事情一律避而不谈,况且眼下早已是枕戈待旦的时刻,他自然无暇追究其中。
他伸手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回头望去,天边正是残月,室内昏暗,天空却一片湛蓝,分明是夜半时分,却似乎有朝阳即将破云而出,光彩重生大地。
“吱呀——”宣武阁门扉轻响,逸景并未回头,而是轻轻开口问道:“大人尚未歇息,总不会是为了柴进士一事?”
“这只是其一,圣上也应允他同行前往,虽有危险,有大军长在,自不必担忧”,来人摘下斗篷,拨亮烛火,正是顾小舞经年不老的容颜,她看了看精神不振的大军长,担忧叹息道:“大军长还须保重自己为上。”
逸景无力笑笑,请顾小舞坐下,安慰她不必担忧。
“北疆疫病,谣言四起,甘仪虽然推荐了大人,但是这其中少不得多加提防。司福罗一家于北疆之地素有威望,而宁武又是精锐之师……”
逸景略一思忖,了然其中之意,不由得感叹道:“若非大人提醒,我险些忘乎此事。”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辞,近日七营长同柴瑾礼书信往来,言及大军长贵体欠安,他很是挂心。还望大军长好生保重才是。”不得一语说完,顾小舞已起身,重新将斗篷披上。逸景在一边听得此话,先是一愣,而后莞尔一笑,转头再去看那繁星满天。
“夜空虽美,可朝阳将起只是,最为黑暗。”
逸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只有煎熬困于漫漫长夜之人,方才知晓其中真意。”
顾小舞点点头,抬脚欲行,逸景突然出声问道:“大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告知我吗?”
“大军长聪明绝顶,何须我多嘴多舌。”顾小舞反而笑道,“故而大军长也不必同我叮嘱了。”
甘仪的直觉是很准确的,因为联系谣言,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名字是苏盛意,就是那个第二章 就狗带的宰相,这不是真爱~
第74章 第七十二章 天谴难容
长铭:我们成婚吧。
逸景:少年你可识得此挂!
送走了吏部侍郎,逸景独自站在宣武阁之前,抬眼一看天上白云变化心知秋冬之际最后的雨雪,注定是落在了出征的前一天夜晚——然而他无心睡眠。也不知站立多久,更不知雨雪何时,待听得响声细碎之时,便可见漫天雨帘之中有人脚步轻快而来。
那人将纸伞稍稍向上一抬,抬头仰望立于台阶之上的逸景,两人相视一笑,长铭甩了甩手上另一柄纸伞,哑然笑道:“果然你还在这里,拿上纸伞,早些回去休息吧。”
逸景饶有兴趣将他打量一番,发现他虽衣裳整齐,却并未束发,连往常少不了的护腕绑腿也无影无踪,想来是已经就寝,听得天气有变,又拿着纸伞赶了过来,不由得调侃道:“来接我何必两把纸伞呢?”
长铭白他一眼,顺手将纸伞掷出,也不管逸景是不是接到手上便要抬腿离去,不想手臂上蓦然传来一丝暖意,低头看去才发现逸景已然下得台阶来,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另执纸伞。长铭见此,下意识将手中纸伞举得高些,为他遮蔽风霜雨雪。
“你也是清醒了,和我到宣武阁去吧,我有话对你说。”逸景神情一派愀然无乐。
“司福罗一族世代居于北疆迷城周围,百年之前,五国割据天下,司福罗一族自北疆晏骑国逃出,投奔高祖皇帝。后天下一统,高祖皇帝仁慈,恩赐司福罗一族安居于北疆故乡,直到二十余年前损伤惨重,才迁往西南花城。”
长铭点点头,司福罗一族的故事他多少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逸景为何如今又说起此事,唯有缄默以待。
没想逸景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往事从何说起,继而声音低沉娓娓言道:“司福罗一家善于兵法韬略,百年前高祖皇帝以诚心相邀,司福罗一族却安土重迁,为晏骑国效命,直到晏骑国主无意得知司福罗一族“妖鬼”之力,心有觊觎……他将司福罗一族尽数囚禁……我族六十七代宗主浴血奋战,领众人拼杀逃出,却不幸战死……才有后来投奔高祖皇帝,以求庇护,然而此事再也无人提及,随晏骑国覆灭而就此归于尘土……”
他说及此处,长铭早已经面露诧异地盯着他黯淡的脸颊,终于到了满室寂然之时,才犹疑开口问道:“你方才说……“妖鬼”之力?”从未有所耳闻。
逸景似认命一般点了点头。
“我族不知何等罪过,竟有此天谴”,逸景双目沉痛,心中苦楚何止三言两语,“我族一代有一人,生为兴主,智可胜妖,力可敌鬼,莫说万夫不当之勇,更是可一刀斩尽千军万马,是曰‘妖鬼’,然此人必定短寿早夭,不过而立之年便神智疯癫,嗜血如命,祸及他人,狂躁而死……”
他蓦然觉得手臂一疼,转眼看去,正是长铭在攥着他的手臂,却将脸面躲开了逸景的视线。
逸景伸手拍拍他的手背,那力道才松了些许,剩余的话语,即便逸景不说,长铭也明白了然。
“我自降生,常见君卿唉声叹气,几番欲言又止,无非怕我伤心难过。我族百余年前苦寻解救之法却一无所获,有君卿含泪杀子,亦有生而囚禁之妖鬼,于牢狱中苦熬二三十年自尽解脱……有一对君卿不忍孩子受此苦难,故而令他不得修习武艺不可知晓文理,甚至以□□迷惑其头脑……”
“怎可如此!”长铭咬牙恨恨道。
“他虽庸碌一生,却也喜乐一生,直至寿终正寝之日,才觉醒了妖鬼之力,安然离世……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举族皆惊,故而妖鬼之力终于寻得暂且压制之法。”
长铭沉默以对。
“司福罗六十七代宗主名为司福罗七越,同为妖鬼,然其天资聪慧,不可逾越,虽不通武艺,却在几番商议之后成为司福罗宗主,若非晏骑国苦苦相逼,或许其妖鬼之力,终生不将觉醒。”
“所以……所以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