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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潋疑惑地将他光洁白皙、温滑如缎的下巴悄然一勾,就勾到了眼前,手感好到教赵潋忍不住偏着头微笑,“先生博学,素来不会口拙,也不输人的,怎么不答了?”
被她勾得这么近,君瑕只得将头歪到另一头,清咳了一声。
“公主,这世上有一种人,无心仕途,也无心富贵,只求能多活一时一刻。”
赵潋微愣,君瑕的脸色其实时而浮着一种不正常的白,就像现在这样,纵使时暑气喧燥,他的脸颊上也一丝汗都没有,肌肤似乎总是半温半凉的,她疑惑地瞥过了眼,“先生,你是有——”
一语未落,杀墨从树荫底下窜了出来,从台阶上君瑕的背后一把托住了轮椅,赵潋只好松了手站直起来,杀墨恭恭敬敬地恳求道:“公主,到时辰了,先生要歇晌了。”
杀墨窜出来得及时,让赵潋都一时莫名,只觉得这主仆二人有点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是不可告人的,尤其是对她。莫名得很。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赵潋方才是逗他的,不知为何套出了君瑕那么一句话,其实她只是想,摸摸他的脸而已,还得逞了。
第9章
先生俊俏的小脸蛋捏在掌心又滑又凉,软得像一团脂膏。赵潋咂摸着回味了一番手感,轻轻一笑。
玩双陆的几个贵女们爆出了一阵惋惜声,赵潋凝眸瞧去,紧跟着又是一阵欢呼声,此起披伏的,赵潋走近,柳黛迎上来,仍旧将伞给她遮,赵潋这回没推却,问了一声。
柳黛道:“今日,燕婉姑娘手气似乎……很不好,连输了三把给元姑娘了。”
燕婉掷的骰子总是不如人意,反观元绥,她要多少点数,便能掷出多少点数,来者都是其手下败将。
玩双陆元绥本就是好手,但今日是燕婉生辰,燕婉还以为元绥多少顾忌着点儿不出狠手,让她脸上也光彩点儿,谁知元绥就是个火上浇油的角色,燕婉身畔又被显国公夫人发落了一个婢女来警个醒儿,这婢女是个聪慧的,不挤眉弄眼的,直接附唇在燕婉耳边说了,燕婉急急忙忙扔下一桌残局起身,“有位先生身子不便,我去安顿一番。”
众人都知道她什么心思,这是赌不赢要撂挑子跑路了。
众贵女本围着棋桌立了一圈,等燕婉一出去,留了一道豁口之后,一群人不约而同地跟过来看热闹的文昭公主送了进来。
元绥手中捏着一把骰子,自负而倨傲地将下巴一点,“公主也要来么?”
赵潋不是受不得激的人,但一圈人摩拳擦掌地要看热闹,她又实在讨厌元绥,当场就坐下来了。
元绥爽朗地将骰子扔下来,微微乜斜着眼笑,“爽快。”
赵潋也是一笑,胳膊肘拄在棋盘上,将下巴一托,“元妹妹手气好,我不一定能赢,要是输了,全当我学艺不精。这是本公主出师以来第一次上桌玩双陆。”
上桌都上桌了,还要顾着颜面——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赵潋之母当朝太后当年还待字闺中时玩双陆便不曾有过败绩,赵潋多半是为了维护太后名声。
但知道归知道,元绥与赵潋之间的较量,她们私下里期待了许久了。
棋局又被摆好,开局之前,元绥又是一笑,捏起了骰子不松,“公主,大好之日,赌个彩头吧。”
赵潋心神一凛,笑着拂下眼睑,“你要什么?”
元绥盯着赵潋脖颈间的一串鲜如朱砂的珊瑚珠,亮泽温润,就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惊艳一时的如玉少年,她嘴唇一挑,“公主颈子上那串珠子煞是好看,我要赢了,就要它。”
赵潋略微怔忡,将这串珊瑚珠探指抚了抚,滑腻如瓷。
但,从这串珊瑚珠的主人夭折以后,这串珠子对赵潋有了别样的意义,她并不舍得给人。“这串珊瑚珠是我师兄所赠,元妹妹喜欢,我可送个一模一样的给你。”
元绥摇头,“我可不要那些,就这串,谢家祖传的红珠,公主也知道此物价值连城。”
它的市价不因为这些珊瑚珠本身原料有多高贵,而是佩戴过它的人,都是谢家满门忠骨、惊才绝艳之人。这是那些没有灵魂的俗物比不上的价值和意义。
赵潋松开五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公主,一旁看着的柳黛忽心生一种寒意彻骨的悲悯,但赵潋反而没事,笑说:“这可是块烫手之物,元妹妹要是没有等价的连城之物来交换,只让我一人下注,未免失了公平。”
贺心秋紧张地绞着手里头绣着兰草的绢子,嘴唇被牙齿一碰,肉疼地看着元绥祭出了元家家传之物,那也是一块宝玉,听闻是前朝青龙寺九空师祖传下来的,元家在战乱起义,机缘巧合得来的这块宝玉,以镇家宅。
元家到了这一代,太师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且因为爱女生得像亡妻,对元绥格外疼爱。但赵潋没想到,连这块宝玉太师都交给元绥保管了。
她贝齿一碰,“元妹妹,不过一场游戏,你赌这么大?”
“物件再贵重,也是死的,”元绥不知是在讥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