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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颔首策马往前多走了几步,君瑕握着马缰,不急不慢地跟上来,浅笑道:“其实还是你比较在意,在意你和她的过去我会斤斤计较咬着不放?兄长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于济楚突然扭头,“非我看不起你,对公主,你心肠度量甚至远不如瞿唐。”
这话虽刺耳,却半分不错。
君瑕笑着受了,不再多言。
大军行至汴梁成北固关内的驿舍之内,风雪凄紧,军队留下一行齐整而凌乱的马蹄印与脚印。
驿舍的住宿条件远不如汴梁公主府,窗含冷雪,风紧一阵缓一阵,好容易点燃的烛火,又被骤然凛冽的寒冬风雪卷入,一卷,便自黑暗中销声匿迹了。
君瑕解甲,将头盔置在床头,听闻外头有喧嚷之声,因天气太冷了,邓大将军下令犒赏酒喝,大周民生富庶,军备粮饷齐全,区区清酒自是备得充足,何况天冷严寒,周军太多南方人,忍不住这霜雪拷问,喝点酒亦能暖身。
于济楚让人给君瑕也送了一坛,他接了,这坛酒比不得赵潋的牡丹酒,但酒香清冽,韵味似乎更浓。
他小酌了几盏,因酒量浅,喝到有了醉意便及时止住了。
赵潋急急地从马车上下来,披着一身素雪,猩红斗篷上落满了晶莹雪花,周军见了,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要行礼。
“这……这不是公主?”
她今日没送成君瑕,心里着急,怕君瑕真生自己气了,便一走了之。他这一走许是半年,许是一年,赵潋无从得知,但她不愿让两人带着这般的不愉快如此草率道别。
人追到驿舍,匆匆下马,赵潋便三步作两步地冲进了君瑕下榻的卧房。
主将军师皆有单独的寝房,剩下将士皆宿在棚内,那木棚只能勉强遮风挡雪,朔风呼号,木板似发出一阵一阵嗡嗡的悲鸣。赵潋匆匆瞥了一眼,便闯入了君瑕的房内。
“弈书!”
君瑕喝得醺然,两腮皆酡红,眼眸微微带着一种迷离、温润的光泽,正扶在桌边,似在提笔写着什么。见她进来,手一顿,眉心缓缓蹙起。
赵潋蹑手蹑脚,屏住呼吸走来,他手肘压着宣纸,幸而只写了四个字,一览无余——
吾妻莞莞。
赵潋那点儿担忧、后怕、惊惧、不舍,全化作了一行滚烫的热泪,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还好,我追上你了!”
君瑕酒意上涌,俊脸涨红,头闷脑胀之际被赵潋箍住了脖颈,更是晕眩,“莞莞?”他碰了碰赵潋带雪的斗篷,抖落一丝白屑,喃喃道:“竟不是幻觉?”
赵潋噗嗤一笑,将人松开,君瑕便揉了揉眉心。
赵潋闻到酒香,便知道他又偷喝了。
打赵潋怀孕来,他便不喝酒,因着怕他喝,她也跟着馋嘴,君瑕便宁可自己忍耐着。
他其实照顾她很周到,很细致,比母后还细致。但……赵潋想到昨晚的不愉快,心思缓缓凝作了冷冰,“君瑕,你快看着我,看看我。”
他酒后头晕,赵潋便托起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掰过来,君瑕醉眼迷离,徐徐微笑,“莞莞,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胡闹。”
赵潋红着眼睛道:“我怕你走远了,昨晚我脾气不好,是不是伤着你了?”
一想到她下了狠口竟咬伤了他,差点给自己一耳光,忙将君瑕的一只胳膊抬起来,卷起他的袖子,那口牙印还清晰犹存,赵潋悔之晚矣,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眼泪来。
“莞莞,”他抽回手,不让她触景伤情,“如此也挺好,我本来便不喜欢原来那个牙印,莞莞替我烙上新的,也好。”
赵潋破涕为笑,抬手用袖子擦泪,君瑕便抱住她,吻她,缠绵细碎地吻下来。
一路从书桌,被抱到驿舍那张并不柔软的床上,赵潋的嘴唇泛着蜜色,被他吸吮得又红又软,宛如桃花瓣,君瑕还没放过,将她的斗篷剥了下来,手掌缓缓揉上雪峰,这个夜里,被耽搁数月的情念一触即发,喷薄而来。
第89章
君瑕的力道不轻不重, 越过赵潋的后腰,挠得她有些痒。
赵潋眼光如水, 温柔地氤氲起一丝薄雾, “我,昨晚, 我也知道自己有多过分……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其实不是这样……”
“我知道。”
他俯下身亲吻赵潋的额头。
赵潋疑惑, “你知道?”
君瑕便抵住她被濡湿的额头, 四目相对,互相撞入对方的眼波里, “你怀孕以来, 我先是毒伤难治, 后来便是要出征, 莞莞为我操心许多,皆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不可胡思乱想了,怀疑别的, 我尚且有自辩的余地,唯独这种事,只要你生了疑心,我恐怕没无法自证清白。”
他语调温柔然又句句在理, 赵潋边听边点头。
手指轻轻将他的窄袖一拽, 等待着那温柔的侵入来临。
但窗外忽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将军,邓将军有要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