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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上的凤凰,如同在烈焰中重生涅槃。她看着头发花白的外祖父,笑的这般舒畅,心里对成为身旁帝王皇后的抗拒与不安,悄悄降到了低谷,直到最后消弭不见。
水瞳一眨,见外祖如今一切安好,可以坐在这里看着她成亲。华蓉的眼儿湿了,先前刚被姜誉哄好的情绪,不知为何又有了波动。
“你不能欺负我家蓉儿啊。”隶山候看到外甥女眼圈儿发红,连酒劲都不需要借,扭头对帝王就是一句隐有威胁的叮嘱。
他在牢中昏迷的那一日,虽然身子不能动,意识还是在的。
齐王来时,与儿子的交谈,他全都听在耳里。新帝还是秀王时,对他们的关照,他更是看在眼里。
他那时是有后悔的。后悔自己昔日愚忠,明明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落魄,却因为轻信帝王,而这般锒铛入狱。更是差一点连累了家中至亲。
人一旦老了,看任何东西便似乎比以前更明白了。
隶山候手中握着一部分兵权,边境打仗那么多日,上上下下一条心。他如果有反意,趁热打铁振臂一呼,想必就能得到一帮将士的跟随。
与蒙国对战气候恶劣,没有粮食供给,朝廷几乎不管他们。哪一个将士没有怨言?能撑到最后,翻身赢了蒙军,最后靠的是人心。
“朕怎舍得欺负她。”姜誉丝毫不介意隶山候话里的威胁之意。
他笑着侧头看了眼华蓉,目光温情缱绻,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此就好。”隶山候微微放心,摸了摸胡子。
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去看宾客间坐着的老友姜太傅。他的外甥女嫁人了,嫁的还是皇帝。
不知道这宽面条会不会笑话于他,毕竟昔日华蓉定的人家,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书生。
那书生本来也是个好的,他曾当面盘查过,言辞举止间,对方很有些大气。不太像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罢了,容他自私一回吧。蓉儿嫁给梁璃这孩子,是知根知底的,许会更好。
想着日后私下好好补偿一番那书生,隶山候心里浮起些愧疚。
华蓉不知外祖父替她考虑的那么多,敬过了茶,在苏太后慈爱的目光中,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阿誉的娘,竟然是个这样的美人。和阿誉长得这般相像,是十足的倾城佳人呢。
“来。”姜誉拉过华蓉,引着他往宾客间去。也不知是否刻意,刚好在苏太后将要和华蓉开口,说点什么时,打断了他们。
帝后二人一动,殿中的人皆瞩目看过去。
“今日,是朕与皇后的大喜之日,也是朕登基的第一日。”姜誉边走,边开口。
朝臣看过来了,他垂首摇了摇手里的酒樽,看清澈的酒水,在酒樽里晃荡出涟漪。然后缓缓抬头,目光微冷的看过众人。
殿中朝臣不知为何,在迎上他的目光时,感觉心底一凉,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
姜太傅闷头喝着酒,并不看帝后二人是何神情。
他心中极其复杂难言,只想大醉一场。喝的有几分酒意时,忽见帝王携着皇后走来。
“诸位爱卿可知,朕乃姓姜。”
站到自己的亲生祖父跟前,姜誉向对着隶山候那样,也递过去一杯茶,等着姜太傅接过。
殿上众人皆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
陛下说了什么?怎对姜太傅行了晚辈礼?姜?什么姜?
姜太傅如遭雷击,定定看着手里的酒盏,丝毫没有转身看姜誉,接过那杯茶的打算。
糊涂,糊涂啊。怎能就这般承认自己是个反贼?
他心中大急,只觉得孙儿昏了头脑,竟然正大光明的道出真相。难道他以为人人都是自己,会看在血脉至亲的关系上,就把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轻轻揭过?
“陛下是喝醉了,在拿臣在说笑?”姜太傅板下脸,还想替姜誉遮掩一番。
人都是自私的。他的孙儿那么苦,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他只盼着孙儿可以平平安安,娶了心上人一辈子过的踏踏实实的不要有遗憾。
殿中的气氛,静悄悄的,落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清声响。
朝臣像被捏住了嗓子,一个个的消了音。众人沉默间,苏太后轻轻柔柔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