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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七岁,本就不算正式出家,更没有破戒之说,她们就是非要找个借口为难阿弯——”
“砰”地一声,是言怀瑾将茶几上放凉的茶水连着茶杯随手拂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确实不懂,”摔完茶杯,言怀瑾也不顾满地碎片,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到窗边,语气已是十分平静,“若是六妹妹,我也会教导她不可太过温和良善,我们言家的女儿本就不该受他人半分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恣意,全不需要经过算计。可你教导的是没有半分倚仗的阿弯,任谁都能踩上一脚的人,行止之间不能有半分差错。在今日之前,她本有千万种方法避开当下局面,你却教导她舍弃本心,学着那些人的做派,去踩踏每一个她根本踩踏不起的人,从前我怎么不知你是个这样的蠢人?”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冰凉的口吻中针针是血,素梅一张俏脸早已经变得煞白,恨不得要将下唇咬破般紧紧克制着。
言怀瑾的意思她听懂了,她错就错在忘记这个世间,是有身份这东西的,如阿弯这般无父无母的孩子,为何泸月庵有些人可以肆意欺负她,正是因为没有人会为她做主,便是她比别人更强横又如何?只会死得更快罢了……
素梅从来就不蠢,她只是来到这里的时间还太短,没有彻底接受人与人之间森严的等级差距,便是与言怀瑾,比起主仆,更觉得有一份家人般相守的亲切感觉,殊不知,他再落魄,也是可以主宰她和很多人生死的人,彭李氏不过是一个疏忽就觉得大难临头,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比她一直以为的要遥远得多。
想到这里,素梅俯下身用力磕了个头,道:“是婢子想岔了,听凭殿下责罚。”
言怀瑾便指了指外头:“去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是。”素梅恭敬答了,站起身要去外头跪着。
却听言怀瑾又添了一句:“等等,先把东边厢房收拾出一间来,给阿弯住吧。再把郎中叫来给她看看伤势。”
素梅一愣,想想也是在理,既然言怀瑾插手管了这件事,就断没有让阿弯再回去泸月庵受苦的道理,于是应声而去。
料理完这一切,言怀瑾又走回罗汉榻边去看阿弯。
方才他和素梅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阿弯,就是要叫她听一听这其中道理,好明白事理对错,所以阿弯始终攒着那块湿毛巾,乖乖地坐在罗汉榻上听着,起先言怀瑾对素梅发火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一点发怵,等听到后面便也有些朦朦胧胧地明白,言怀瑾是在说先前素梅教导她的,并非是对的。
这反倒让她松了一口气,因着她心中其实也总在自我厌弃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一想到事情已经做成,还不知言怀瑾要如何地责怪自己,便又忐忑起来,见他走过来忍不住就往榻里面缩了缩。
言怀瑾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到榻沿浑不在意地坐下,他许久不曾关心过小孩子,不太懂得如何安抚,在想着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好的时候,却感觉一只小手摸上了自己的袖子,还用微弱的力气轻轻拽了拽。
“嗯?”言怀瑾侧目,就看到阿弯鼓着一张小脸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便道,“想说就说吧。”
“殿下哥哥,”阿弯的声音里还带着些不自觉的哭腔,听上去软绵绵的,“我是不是不用再回庵里了?”方才言怀瑾让素梅收拾厢房她是听到了。
“嗯,泸月庵那边我会应付,你在这先住下吧,晚些时候让素梅跑一趟把你的行李衣物都取过来。”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阿弯一双眼总算回复几分神采,只是还有一些不敢信,便又多问一遍:“那、那是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
这般小心翼翼又不敢过多索求的模样,和言怀瑾自幼接触过的所有小孩子都不一样,忍不住让他晦暗而冷淡的心也软软塌下去一角,抬手摸一摸阿弯的脑袋,应道:“嗯,除了我,谁也不敢让你走。”
阿弯总算踏实了,狠狠松一口气,伸出小手拍拍自己的圆脸颊,好慢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天降幸福,对着言怀瑾用力绽放一个甜甜的笑:“殿下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被称作好人的言怀瑾很不习惯,偏过脸去没有作声。
不过阿弯倒是又想起一桩事来,素梅是因为她受罚的,这会儿还正在给她收拾房间,收拾完了就得去外面跪着了,可是方才言怀瑾和素梅的对话她也能听懂一些,知道这里头其实没有什么她能够求情的地方,便想了想问道:“那我可以去给素梅姐姐帮忙吗?等郎中来了能让他也给素梅姐姐看看吗?”
言怀瑾又如何看不穿她的小心思,懂得关心他人也不是坏事,便点点头由得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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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寺的法事还要继续,按照先前定下的流程,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天的仪式,不过集场只有三日便要散了,佛门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