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地终究不能常常这般喧闹,在法事结束后,卫津都尉的家眷一家仍然可以在永山再住上半年为逝者祈福,通常待到年后就会离去。
这日闹出这桩大事,外头的人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该逛的逛,该拜的拜,到了傍晚时分,才渐渐散去一些。
这时,安顿好阿弯的言怀瑾,带着三才和几个侍卫,却又晃晃悠悠地去了大乘寺,这一回,他没有到前面去赶热闹,而是沿着一条竹林小路慢慢往后舍走去。
仿佛约定好似的,没走出多远,便见到了迎面走来的胖胖的白胡子老头,正是大乘寺住持方丈。
“阿弥陀佛。”隔老远,方丈便躬身行了礼,“殿下实在是稀客。”
言怀瑾负手走到方丈面前,十分疏离地点点头就算应答,随后道:“今日之事,想必大师也有耳闻。”
“是老衲疏于教导,已经将涉事沙弥尼交由彭夫人处置。”
“我还以为大师要劝我网开一面。”
“嘿嘿,”方丈很没形象地笑了两声,“方外之人总想置身事外,只是遍地红尘,普天之下还是王土呢,又哪里能没点身不由己?以殿下的身份要吩咐老衲什么,本来也难以拒绝,更何况那位沙弥尼入山的经由原就有些无奈,如今殿下想要安排她回到俗世中,也算是求仁得仁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如此便好。”言怀瑾颔首,虽是这般说,但方仪若是被退回方家,等着她的际遇总不会有多好,这便够了,他来找方丈为的也不是这桩事,“我记得母后当年与我说过,在我刚出生时,大师曾说过,我的命格合了一道偈语?”
这个母后,指的自然是已故的元后何陶怡,皇家的习俗是每一位新生儿都要请大乘寺方丈看一看命格面相,多数时候都是一些吉利话,偏到了言怀瑾这里,当年的住持方丈说了一段不明不白的偈语。
“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万法皆空,唯有一心。”方丈叹口气,悠悠念出当年的那道偈语,甚是怀念那被元后抱在怀中眉清目秀的婴孩。
“如今想来,只怕当初大师还有许多话,没敢在御前说吧?”言怀瑾今日突发奇想,就是为了来问这件事。
皇家的人找大乘寺和尚看命,就是借方丈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半句不好,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投生在帝王家,这命格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不起就是短命嘛,那该享的富贵总归也享到了,只没想到一看言怀瑾,竟是处处都没看出什么好的来,可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能硬着头皮瞎掰,唯有这句偈语,听上去还有那么点出尘脱俗的意味,便只得这么说了。
方丈听言怀瑾这么问,知道他心里有数,便也不再瞒他,凑到他面前小声道:“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老衲也就敢偷偷说这一回了。殿下自幼便能看出,命运多舛,大起大落,此生注定无缘权势,诸相皆空,着实不是什么好命格,老衲当初是死活不敢说啊……唉……”
不敢说如今还不是说了,不过是仗着他脾气好。
言怀瑾听完也不知是个什么感想,只抿了抿唇,负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傍晚的风从脚踝边擦过,竟让人觉出了丝丝凉意。
很是不适。
第十八章
从那一日之后,阿弯就在别院里安顿下来,方仪也被彭李氏的人拘了起来,听说念云师太后来得知此事前去大乘寺与彭李氏交涉了几回,后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也再没有了动静,彭李氏的夫君也就是卫津都尉彭鸿风本人后来特意来了一次永山,想拜见言怀瑾,只不过言怀瑾没有见他。
言怀瑾谁都不见,从大乘寺回来后,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回到先前那般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每日他都要抽出两个时辰教阿弯读书写字。
其他时候阿弯随便做什么都好,虽然她更多的都是窝在膳房里陪素梅做饭,也跟着学了一些手艺,日子过得平淡而舒适,只是每回和言怀瑾一道用膳时她总觉得,言怀瑾心情不大好。
要真说他有什么明显的表现,那也没有的,乍一看还是那般的冷淡不与人亲近,但又偶尔会温和地照顾阿弯,可是阿弯与他在一起呆的久了,又素来很能感知旁人的情绪,她仔细分辨了又分辨,觉得言怀瑾眼中的神采越发黯淡,仿佛对很多事都失了兴趣,虽说原本也没多少。
这话也没法说给别人听,她只能自己闷在心里,乖乖地读书写字,不让言怀瑾更烦心。
就这样度过了永兴元年平淡无奇的这个夏日——新帝去岁登基年号便从这一年开始改元永兴——到了初秋时分,听云师太从山下行法布施回来了。
想来她也是没有料到,不过下山了一趟,阿弯就出了这么一件事再也没有回去泸月庵,回山的第二天,就亲自过来了别院。
阿弯听到消息的时候,原本正在膳房里帮素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