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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陷落,烈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周围高楼的玻璃被震碎,远处正在行驶的车辆撞向护栏,引发一连串追尾。
但,最可怖的伤亡被堪堪避免。
直升机跌跌撞撞地降落,花崇从舱门跃出,脚步有些踉跄。昭凡白净的脸上已经满是硝烟的痕迹,下巴还有一道渗血的伤痕。
救护车一辆辆赶到,消防员冲向爆炸中心,花崇声音有些颤抖,“所有人都撤出来了吗?”
昭凡胸口剧烈起伏,嗓音哑得不成样,“有人受伤,但暂时没有发现谁有生命危险!”
花崇猛一闭眼,压在胸口的巨石稍有松动。
“幸亏,幸亏你赶来了。”太过劳累,昭凡上气不接下气,“如果群众在那里,我……”
花崇抬起手,示意他别做这种骇人的假设,然后神情凝重地扫视着四周,努力让心跳平复下去。
这应该就是连烽的最后一张牌了。
“你担心柳至秦是不是?”昭凡抹掉下巴的血,揩在战术背心上,“我发誓,一定指挥好这边的救援和疏散!”
花崇拿起一瓶矿泉水,兜头浇下,右手重重在昭凡肩上一拍,“拜托了!”
??
与洲盛不同,包围废弃技校的全是武警特勤,周围没有普通民众,连烽被困于其中,没有分毫逃脱的可能。
但他并不显得慌乱,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就像故意等着军警们来抓捕自己一般。
“又见面了。”面对柳至秦,连烽唇边浮起残忍的笑,两眼半眯,“你很厉害,心细如发,比你那头脑简单的兄长难对付多了。”
柳至秦拨下保险,子弹上膛。
连烽全无恐惧之色,面对枪口,竟像个视死如归的勇士。
他摊开双手,说:“你很好奇吧?你的兄长安择为什么会死在莎城?那个六人小队究竟是被谁所害?”
柳至秦喉结微颤,血丝在眼中蔓延。
“怎么不说话?”连烽笑,“你找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抓住我,查清当年的真相吗?你不问我,是因为突然害怕知道真相?”
疼痛几乎抓住了心脏与大脑,眼前的光景有些失真,柳至秦狠狠甩头,改单手握枪为双手持枪。
“还是不愿意问?”连烽继续笑,“行,那我告诉你好了。”
“你兄长当年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六人小组里,有一枚我的‘棋子’。那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啊,比韩渠和肖诚心好用多了。”
“对了,那也是我的第一枚‘棋子’。”
汗从额前滑落,柳至秦咬破舌尖,用疼痛提醒自己冷静。
连烽昂起下巴,狞笑两声,“这枚‘棋子’的名字叫做……”
“安择。”
第170章 毒心(41)
手腕发麻,像血液被截停在那里。
柳至秦食指颤抖着压向扳机,目之所及渐渐变得扭曲。空气中仿佛弥漫起黄沙与硝烟的味道,一切静谧的声响成为刺耳的尖啸,心脏失控地跳动,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寸骨骼都疼痛难忍,像被生锈的钝刀子来回切割……
他的右手仍然握着枪——枪与手臂一同颤抖,左手撤回,用力捂住上半张脸。
掌心是灼热的,眼眶与前额也是灼热的,眼睫在掌心颤动,一股令人晕眩的力量忽地冲向头颅,如同迎面而来的重拳。
他难以躲避,只是徒劳地摇了摇头。
脑海中,安择原本清晰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好似戈壁滩上突然扬起沙尘、落遍战火,安择站在那沙尘与战火中,眉目被笼罩,五官看不真切。
哥,哥……
他在心中嘶声唤道,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安择总是走在他前面,为他开路,为他挡去一切危险,然后半侧过身,伸出手,笑着说:“走不动了?要哥哥牵还是哥哥背?”
心血翻涌,胸腔被陈年往事填满,每一桩都挤出温柔的泪。
“哥。”喉结滚动,干涩低沉的呼唤从唇边泄出,脑中的画面投映在现实中,安择似乎就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轻松地招着手,声音一如往昔——“怎么这么慢?快点儿!”
脚步像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他开始缓慢地向前挪去。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滑过,用手一抹,竟是眼泪。
他堪堪停住。
“哥对不起你。”枪声从远处传来,还有武装直升机特有的嚣张轰鸣,安择的神色突然变得悲戚,一双总是很明亮的眼中流露出暗淡的光,就像是揉进了所有内疚、懊恼与不甘。
“你,你说什么?”柳至秦喃喃低语,脖颈的筋肉痛苦地痉挛起来,打乱了呼吸的节奏。
“我不是一个好警察。”安择身上的荒漠迷彩已经浸满鲜血,胸口、肩膀、腿脚……全是大面积的血。柳至秦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跪下,满是伤痕的手抓紧了地上的黄沙。
“哥……”柳至秦的声音变得哽咽,仿佛五脏六腑都在抽泣。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当年的真相。”安择低垂着头,半张脸被笼罩在阴影中,泪落下,却是血的颜色。
“哥!”柳至秦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摇头。
“是我。”安择忽地抬起头,双眼血红,脸上已经满是血污,“那个人是我!是我!害死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说着,安择猛力捶着自己的胸膛,那声音沉闷而空洞,每一下都狠狠刺在听者心上。
柳至秦无法动弹。
“可是我没有办法。”安择的声音低了下去,絮絮叨叨的,“我被那个人控制了,成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