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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泪珠子从酆如归眼眶奔涌出来,一时间束手无策。
酆如归拨开湿润了的帕子,胡乱地将泪水抹在姜无岐的衣襟上,又以双手勾住了姜无岐的后颈,并以双足圈住了姜无岐的腰身,仿若一株菟丝花将其赖以存活的寄主死死纠缠住了。
酆如归甚为用力,姜无岐略感不适,却是低下首来,也不再问原由,任由酆如归抱着他哭。
酆如归喜怒无常,任性恣情,但他却是初次见得酆如归落泪。
酆如归颜若舜华,肌骨生艳,举手投足间,风情惑人,但现下在他怀里的酆如归却半点无往日的风采。
他听酆如归哭得万般伤心,心脏竟是一颤,颤过后便是不可名状的疼痛。
他并非口舌灵便之人,又不知是何人何事引得酆如归落泪,只得一遍一遍地道:“你勿要哭了,你勿要哭了……”
酆如归却不是轻易能哄好的,许久,仍未有止住哭泣的迹象。
姜无岐绞尽脑汁,眼角余光拂过酆如归的那身红衣,灵光一现:“贫道买金钗步摇、胭脂粉黛与你可好?”
闻言,酆如归满是哭腔地道:“我不要你的金钗步摇,亦不要你的胭脂粉黛,我要你……我要你……”
我要你吻我,我要你承诺定不会倾心于柳姑娘,我要你为我还俗……但这些诉诸于口,不过是徒然令姜无岐为难罢了,姜无岐如何做得到。
酆如归猝然能理解原身为何费劲心思,勾引胁迫都要得到姜无岐了。
这样好的姜无岐世间再无第二人,倘若得不到如何能甘心?交缠过一回后,又如何能放手,不若便吸干精血,炼作丹药,化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罢。
可这样好的姜无岐全无道理遭到这般残忍的对待,姜无岐与柳姑娘在一处才最为般配。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既已拥有过姜无岐的纵容,教他如何能甘心?
思及此,他索性甚么都不去想,覆下唇去,欲要吻上姜无岐的唇瓣。
但视线触到姜无岐温柔又蕴着担忧的双目,他便再也吻不下去了,一偏首,转而吻上了姜无岐的下颌。
一触即离,他又猛然松开姜无岐,急急后退,直到背脊重重地撞上了墙面,他才指着房门,冷声道:“姜无岐,你出去。”
那声脆响窜入姜无岐耳中,将藏于其中的耳蜗震得生疼。
他下意识地瞧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望向酆如归:“你想要甚么?”
见酆如归不答,他又赶忙补充道:“你要甚么,贫道都允你。”
“是么?”酆如归抚了抚鬓发,轻笑一声,“我要你出去。”
姜无岐怔在原地,双足犹如被钉死了,若是换作旁日,酆如归要他出去,他便出去了,但眼前的酆如归着实教他放心不下。
他试探着将手虚虚地探到酆如归的面颊,未得拒绝,才将手实实在在地覆了上去。
酆如归面上一片潮湿,又有细小的泪珠子不绝而下,须臾便沾湿了姜无岐的手,连那指缝都不放过。
酆如归料想姜无岐理当出去了才是,姜无岐原不该承受他的脾气,但姜无岐的温度却又从他的面颊传了过来。
“姜无岐……”酆如归再也做不得强硬姿态,柔柔软软的眼波洒落在姜无岐身上,“姜无岐,我有些困倦了,你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姜无岐浑然不知酆如归何以这样快便变了脸色,但仍是上得了床榻去。
下一瞬,那酆如归便钻入了他怀中,双手双足并用,将他紧紧地抱住了。
酆如归之行事当真是令人费解,但无论如何,酆如归未再冷言冷语地要他出去便是好的。
他的吐息从难以入定时的紊乱,至将要入定时的顺调,再至见得酆如归落泪时莫名的滞塞,现下却又略略失序。
为了让酆如归睡得舒适些,他取下酆如归发髻间的华胜,酆如归一头的墨发当即铺洒而下,有几缕扑跌在他颈上,微微发凉。
酆如归被姜无岐轻拍着背脊,心下渐渐安定,很快便止住了哭泣,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并无柳姑娘,也无旁人,人世间只他与姜无岐俩人,姜无岐脱下绀青色的得罗,换上了寻常人的长衫,牵起他的手,面色羞赧地告白:“酆如归,我心悦于你。”
他忐忑地回道:“姜无岐,我亦心悦于你。”
然后,姜无岐吻上了他的唇,他生涩地回应,再然后,姜无岐褪尽俩人的衣衫,将他压到在地,接着,他迎来了一场漫长的云雨。
好梦易醒,他还未及感受与姜无岐云雨的滋味,却有一声咒骂打在他耳侧:“扫把星,你未经老身应允,平白无故地让两个生人借住在老身家中,当老身是死人不成?”
闻声,他蓦地睁开双目,一睁开双目姜无岐的下颌立即映入了他眼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