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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姜无岐方要出言,却是被酆如归抵住了双唇,他又听得酆如归柔软而坚定地一字一字重复道:“姜无岐,你并无过错。”
说罢,酆如归轻蹭过姜无岐的唇缝,收回手,而后将姜无岐护在了身后,一一扫过满面悲愤的一众遗属,末了,定在一耋耄之年的老者面上,肃然问道:“我是如何杀的这些人?”
这耋耄之年的老者便是方才诅咒酆如归与姜无岐定当不得好死之人,此言入耳,他皱纹密布的面皮颤抖起来,其后每一寸的皱纹都溢出了冷笑来,讥讽道:“你在此装傻充愣,便能将你与那道士无端杀人之事遮掩过去么?”
“我从无遮掩的打算,我若是做过,自当认下。”酆如归言辞间并不提及姜无岐,姜无岐君子端方,怜悯苍生,不出百年,定能羽化成仙,不该断送在此处。且纵然姜无岐杀了人,亦是无心之过,杀人偿命实属应当,但这命由他来偿便可,左右他已死过一回了,又何惧再死第二回?且经过适才一番察看,九成尸身死于他手,仅余下一成为姜无岐所杀,由他来偿命较姜无岐偿命要合理上许多。
他思忖间,却全然不敢去想,杀一人是杀,杀俩人亦是杀,倘若他与姜无岐当真杀了人,俩人都该为被他们所剥夺的无辜性命付出代价。
“你自当认下?”老者面上的皱纹安静了下来,一双被皱纹挤压得只能露出小半的眼珠子盯住了酆如归道,“你认下之后,便是要杀人灭口罢?然而老朽倒也不惧怕,老朽阖家上下七人口,六口人皆死于你手,再添老朽一人,倒算得上是阖家团圆了。”
老者这一席话惊得众人生了惧意,也是,酆如归与姜无岐既能杀了他们的亲人,自然也能轻易地杀了他们。
其中胆子小的,生怕要不到公道,反是丢了性命,当即撒腿便跑。
遗属原本统共有三十二人,片刻后,不过余下一十一人。
这一十一人尽数皮肉紧绷,面色发白,双目圆睁,全神戒备地望住了酆如归与姜无岐。
“杀人灭口么?”酆如归抿唇轻笑道,“我假若要杀人灭口,即刻便可将你们杀得一干二净……”
他停顿须臾,一双柳叶眼巡睃着众人,直将这一十一人吓得面色又白了一分,更有双股颤颤,软倒于地的。
他却是收敛起了笑意,续道:“我假若要杀人灭口,何须与尔等多费口舌。”
老者见酆如归非但全无悔意,反而一派泰然,暗骂了一声“渣滓”,但仍是道:“三个余时辰前,天色尚亮,老朽方从县城回来,一回来……一回来却见地上满是血,老朽的老伴、俩子、俩儿媳、一孙子以及一孙女躺于血泊中,六具尸体没有完整的,都没有手,还都被……还被拦腰砍断了……”
老者面上俱是沉痛,老泪纵横,哽咽得难以再言,却闻得酆如归疑惑地道:“那你是如何断定这六人为我所杀?”
老者缓了口气,怒目而视:“老朽亲眼瞧见了你与那道士的脸,你手上拿了条红色绸缎,绸缎上都是血,而那道士手上则拿了个拂尘,也都是血,你们休想抵赖!”
旁的一年轻人应和道:“我也瞧见了你与那道士的脸,我还瞧见你们抱在一处不知在行甚么勾当。”
这时,跪在地上的妇人亦指着酆如归道:“严姑便是你用红绸拦腰砍断的,当时是黄昏时分,我正在院中摘菜,我方要问严姑这菜老了些,要不要去田里摘些嫩的,一回头,却见你含着笑,以那红绸……”
她吸了一口气:“严姑被砍成两半后,并没有死透,却是望着我,上半身以手掌着地,而后向着我爬了几步,但你却是将她的双手剁成了肉泥,我害怕得跑了出去,幸而你不曾追上来,但我一出院子,竟满目是血,又有哭声震天,我一问,你们竟杀了全村上下一百一十五口人!”
“我本是好心收留你们,你们竟做出这等滔天恶事来!”她双目含泪,恶狠狠地瞪着酆如归,“即便严姑曾无礼于你,你也不该要了严姑的性命,还使得她死无全尸,你更不该害了旁人的性命。你果真如同严姑所言,乃是个孽障,而你……”
她转而瞪住了姜无岐:“而你亦不是甚么好东西,你与那孽障颇为亲昵,可见你确是沉迷于那孽障的美色,严姑虽已不在,但她之所言却句句为真。”
酆如归闻言,心下生疑,又细细地问了其余的八人,竟每一人都是亲眼看见了他与姜无岐杀人,更为古怪的是由他们口中听来,他与姜无岐最早于未时三刻杀了一人,最晚于黄昏时分杀了老妪。
未时三刻时他睡得正沉,而姜无岐则在他身侧不远处打坐,要说是姜无岐趁他睡着时,去行杀人之事,他是不信的,更何况,那人被指认为死于他手。
直至夜幕降下,他方才转醒,他望着姜无岐起了绮念,心思不稳,不慎唤出了鬼火来,鬼火竟猝然映出了墙面上的血手印,他们费了些功夫才制住血手印。
其后,他发了个噩梦,与姜无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