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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室的窗枢是由纸糊的,很快便被打破了去。
狂风挟带着雨水,“噼里啪啦”地不住击打着地面,生生将酆如归吵醒了。
酆如归睁开双目,却见姜无岐正捧着他的左足,不及羞怯,他便听得姜无岐道:“你这伤口非但不曾好转,却是恶化了。”
酆如归闻言,去看左足,只见足踝上的伤口并未生出血痂来,而是朝旁边蔓延了少许,若不细看,必然不会觉出异样来。
姜无岐接着去检查酆如归的咽喉以及左手,见这两处全无不妥,吐出了一口浊气来,又以指在虚空中写道:你生性聪慧,被那恶犬所咬,并且追了那恶犬一个余时辰,理当发觉那恶犬的不寻常了,你勿要隐瞒贫道。
“我……”酆如归犹疑片刻,不忍欺骗姜无岐,据实道,“那恶犬十之八九已活过百年了。”
犬活不过百年,能活过百年的定是有了道行的妖怪。
姜无岐写罢,收回手指,低下首去,安抚地吻了吻酆如归的额头,又在酆如归掌心一字一字地写着:你毋庸害怕,你定会安然无恙。
而后姜无岐便站起了身来,出了斗室,酆如归明白他的意图,紧随其后。
他们一出斗室,却听得“吱呀”的开门声,开门进来的正是云研。
云研披了一身蓑衣,全身湿透,脱下蓑衣,抹了把面上的雨水,才朝他们道:“今日是我一旧友的冥诞,我上山去祭拜他了。”
云研的手肘与膝盖处的衣衫皆擦破了,且染上了淤泥,面上又有数道划伤,可见他必定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身形狼狈,神情却很是从容,嘱咐道:“眼下山上湿滑,你们还是勿要上山去了罢。”
酆如归淡然地问道:“那恶犬可有下落?”
云研摇首道:“不曾听闻,它应当也躲雨去了罢。”
第63章:恶犬岭·其八
姜无岐担忧地望着云研,在虚空写道:云研,你可还好?
云研眼下肌肤附着久不成眠所致的乌黑,眼帘亦稍稍肿胀,更显颧骨凸起,面颊凹陷,加之一身的雨水,整个人瞧来恍若是挣扎着从池子里爬上来的水鬼。
“我无事,小伤罢了。”他将脱下的蓑衣挂到门边,又朝着酆如归道:“你左足足踝的伤口如何了?”
酆如归含笑摇首道:“无事。”
云研实乃一介凡人,这伤却是诡异非常,云研如何能治得?据实直言不过是使他徒增烦恼而已,故而酆如归才如是说。
“无事便好。”那恶犬古怪,纵然眼前的酆如归乍看之下并无异常,但云研对此仍是存疑,可因心中空落落的,无力深究,他说罢,便进得里屋更换湿透了的衣衫去了。
云研的脚步稍有迟缓,背脊更是微微佝偻着,昨日的云研绝非是这般模样,酆如归暗道:山上当真湿滑至此?
但欺瞒他与姜无岐,于云研而言应当无甚好处罢?不及细想,他一抬眼,竟瞧见姜无岐已撑开一把油纸伞,推门而出了。
他快步拦在姜无岐面前,张开双臂,不许姜无岐独行。
姜无岐停住脚步,眉眼温润地写道:你左足不便,勿要去了罢。
酆如归当即嗤笑道:“我左足不便,你右臂不便,为何你去得我却去不得?且你身上的伤口,远较我要厉害上许多。”
酆如归之前在那四重幻境中所受的伤除却咽喉那一处窟窿,已尽数好透了,但姜无岐却不同,非但血肉模糊的右臂尚且使不得气力,那咽喉处的咬伤更是每每进食、言语便觉疼痛,只旁的细小伤口生出了血痂来。
姜无岐心知酆如归所言不差,但他对于酆如归左足足踝上的伤口着实放心不下,生怕其恶化,遂吻了吻酆如归的眉心,而后又在酆如归掌心写道:你且听话些罢。
姜无岐面上又是纵容,又是无奈,令酆如归的心脏软成了一汪春水,他口中却毫不妥协:“我须得与你一道去。”
酆如归见姜无岐不肯应允,捉了姜无岐的左手,摇摇晃晃着,像极了要糖吃的孩童,同时软声软气地道:“姜无岐,姜无岐,我要与你一道去,我定要与你一道去。”
姜无岐无法,又见有雨水沾湿了酆如归的一点衣袂,便将油纸伞往酆如归那边倾斜了一些。
酆如归见状,踮起脚尖来,半含着姜无岐的耳垂,吐气如兰地道:“道长,你是怕我着凉么?道长,你待我这样好,我该如何报答是好?”
这酆如归态度无常,着实是令人琢磨不透,但酆如归好似只在自己面前这般行事,姜无岐心口莫名一甜,遂抬指写道:贫道不想你着凉,也不要你的报答。
姜无岐的回答实在太过一板一眼,酆如归登时生出了逗弄姜无岐的心思,勾唇笑道:“你不要我报答,我却偏要报答你。”
姜无岐方要谢绝,却见酆如归摘了一旁的一根狗尾巴草,慎